到了下周二,我从学校跑回家,背上帆布包,把杂志全部装进去。
并将身子向左倾斜着以平衡右边臀部上的杂志的重量,就这样我踏上了新闻事业的大道。
我们住在新泽西州的贝利维尔,那是一个位于细瓦克北部边缘的市郊小镇。
时值1932年,正是大萧条最甚之际。
我父亲两年前去世,遗留给我们的除了几件西尔斯一罗伯克家具外,别无他物。
母亲便带着我和多丽丝投奔他的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的艾伦舅舅。
到1932年时,艾伦舅舅在事业上已经有所成就。
他在细瓦克给一个饮一料商做推销,每周挣三十美金,穿珠灰色鞋鞋。
戴活动衣领,有三套西装;他婚姻美满,有收留一文不名的亲戚。
满载杂志的我向贝利维尔街走去。
还有水果摊、面包房、理发店、苏卡瑞里药房以及一个火车餐车式的小饭馆。
好几个小时下来我设法让自己引人注目,不断地更换位置。
从一个角落移至另一个角落,从这个橱窗移到那个橱窗,以做到人人都能看清我那帆布包上“星期六晚邮报”这几个既粗又黑的字样。
一缕斜阳表明晚饭时刻已到,我便走回家去。
“卖了多少份,老弟?”母亲问道。
“一份都没卖掉。”
“你去了哪儿?”
“欠利维尔街和联合街的十字路口。”
“你都干了些什么?”
“钻在拐角处等着人来买《星期六晚邮报》。”
“你就只是站在那儿?”
“一份也没卖掉。”
“天哪,拉索尔!”
艾伦舅舅来干预了。
“这事儿我想好夕了,”他说,“我正打算定期买《星期六晚邮报》呢,把我算作一个主顾吧。”
我递给他一本杂志,他付了我一个子儿,这是我挣的第一个镍币。
然后母亲就向我传授推销员的技巧。
我该去按门铃,与大人们说话既要带着几分自信又要让人爱听,若遭拒绝就要用推销员惯用的口吻告诉对方。
不管多穷,家中没有《星期六晚邮报》活得准会不开心。
我告诉母亲说,我已改变了靠做刊物生物生意发财致富的主意。
“如果你以为我会养个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的话。”
他答道,“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叫我第二天一放学就背着帆布包上街去挨家挨户按门铃。
当我抗议说我觉得自已没有推销员的天赋时。
她问我是不是想把我的皮带借给她,用它在我身上抽几下好让我清醒清醒。
我屈服于长辈的意志,心情沉重地踏入新闻界。
母亲和我的这场战斗几乎自我能记事起就开始了。
甚至还在此之前,当我还是北弗吉尼亚的一个乡下孩子时。
母亲因不满父亲清贫的工匠生涯,便已决意不出我长成像他和他的伙伴们那样的人。
手上满是老茧,背上套着工装裤,脑子里只有小学四年级的学问。
她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生活有着种种丰富的设想。
她之所以把我介绍给《星期六晚邮报》,就是想让我尽宇摆脱父亲的那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