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终结者再也不坐你对面了。
那一夜,你痛失和终结者face to face的资格。
但是坐在他侧面看,好像更大了耶……你是指战术服。
……
沟通过后,你们之间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尽到了应有的待客之道,帮你把从牙刷到电话卡等基础的生活用品一条龙备齐了。
“哇哦,少女贴身款。”你惊喜地从购物袋里翻出几包卫生巾、安全裤和棉条。
终结者:“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一个就都买了。”
你:“应该很少有男性在采购的时候想起买这个吧?”
你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解答。
“在前线,医用棉是稀缺物资,我鼓励买不到急救包的学员向自家女性成员借用卫生巾,用于伤口止血。”
你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抱歉……”
相较于你的局促不安,终结者反而很平静。
“这不是你的问题,人们尽力避免让这场战争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可这是无法避免的,新闻、谈话、生活……伤痛无处不在。”
他顿了顿,又说:“但疼痛并不都是坏事,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你还活着,能够继续追求有价值的生活。”
“谢谢。”
你听出来他在宽慰你。
很多人熬过了战场最险恶的时刻,却在回到家乡后患上了PTSD*,或郁郁而终,或自毁式地燃尽生命。
有时候,直面伤痛也是自愈的手段之一。
你是不会轻生的,至少在那个伤害你的匝种得到应有的裁决前不会。
接下来的交流里,你们各怀心事,有意地避开这些敏感的话题。
你想起那盒铭牌,不知道谢尔盖有没有把它们交还给铭牌主人的亲属。
……
自从手机能用了以后,你高强度地网上冲浪,什么vk蓝鸟优兔鳖,霹雳霹雳*,还时不时盯着手机发出阵阵渗人的狞笑。
吓得西伯利亚倔驴看见你都绕道走。
你甚至学会了一个新词:乃门。
妙啊,实在妙。
霹雳霹雳是不敢给终结者看了,一是怕他看不懂,二是怕他看不懂。好在油管的评论区还算清水,可以一看。
“这个是你吗?”你把油管刷到的视频递到终结者面前,他点头以表认领。
“那我能去现场看看不?保证不添乱。”
见他皱眉,你挠挠头说:“呃,当然,你不方便就算了。”
他说:“那些东西可能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你挺起胸膛,“搞笑,咱契丹女人,根本没有在怕的!”
“如果感到不适及时跟我反馈,别逞强。”
……
新罗西斯克体育场。
*假人失血的情况下进行急救的操作一开始,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如何收集肠子?你自己的或者你战友的;眼睛不应该塞进眼窝,而是小心地放进去;做所有的事情时,都应该戴上手套,应该用水弄湿纱布,这样它就不会粘住皮肉……
学员们都听得很认真,只有你……听饿了。
他们居然用鸭血之类的动物血模拟受伤状态,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轻工业合成制作的色素比动物血更贵,那还不如取动物血呢。
低情商:大毛的轻工业不太行
高情商:大毛的重工业相对比较发达
你,契丹汉尼拔分拔,开心地四处收集学员们用剩的血包和鸡肉。
“诶诶,大家剩下的肠子和血不要浪费,回收起来还能做鸭血粉丝吃。”
学员们面色如菜,本来实训的时候就很不适了,听你这么一说,甚至有人吐在了树下,你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想再来一碗。
“你不是在家吃过了吗?”终结者对你有饭就干这件事感到不解。
你从碗里抬起头问道:“教官,我多吃一碗犯法吗?”
终结者:“吃的时候别站我对面就行。”
你:“……算我求你,忘了那茬吧。”
想起昨晚的尴尬经历,你恨不得扛着火车吃喜之郎逃离地球去M78。
……
吃着吃着,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贴背袭来,你汗毛直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看着你,那股视线阴冷又黏腻。
你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大家都在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无暇顾你。
是你太敏感了吗?
“姐姐,这里还有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血包吓了你一跳,你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到腰间却什么都没摸到。
只是一个孩子。
“谢谢你……小安德烈,今天的训练要加油哟。”你藏起害怕的情绪,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鼓励道。
小学员们的训练服上都绣有他们各自的名字,比如你面前的这位。
安德烈是儿童“钢铁”军事爱国俱乐部的一员,小朋友的共情能力很强,即便你觉得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安德烈也能敏锐地捕捉到你身上不安的情绪。
这个七岁大的孩子以为你被训练的枪声吓到了,轻拍你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姐姐不怕哦,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安德烈天真的眼神与记忆中无数张稚嫩的脸重合在一起,你不经悲从中来。
恰逢远处响起集结的铃声,你挂上微笑摸摸他柔软的脑袋。
“好孩子,去吧。”
正如终结者所说,心灵上的伤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人总要振作起来,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寻找无限的美好。
……
训练营的女性不多,加上就你一个亚洲面孔,你因此收获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胆子大点的小年轻甚至会试着用中文向你问好。
刚结束了第二轮实践的沙赫走到你旁边,好奇的问道:“契丹的朋友,请问你在干什么?”
你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说道:“我在祈祷,祈祷南无加特林菩萨,打烂恐怖分子的狗头……乃门!”
沙赫迷惑的歪着脑袋问道:“乃门是什么意思?”
你打了个哈哈:“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懂了。”
小小的沙赫,大大的问号。
这位,终结者最称手的教具——沙赫。
优等生沙赫拥有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人也机灵,学习起新东西来很快。大有成为终结者头号弟子的势头,另外他居然年纪轻轻就有女朋友了!
你年纪和他一样大的时候还在为类似“左脚蹬右脚为什么不能上天”,“万能胶会不会粘住不粘锅”之类的问题发愁,哪轮得到烦心男女情感问题的地步。
可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怎么突然坐得这么远?是训练让你感到不舒服吗?”沙赫换了一个问题。
你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地说:“我总感觉有股奇怪的视线在这附近,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沙赫不赞同你的说法,说:“特殊时期,谨慎些是好的。”
“那倒是。”
随后,你和沙赫分头搜查,沙赫那股认真劲跟你之前撸过的黑背狼狗有得一拼。
不一会儿就在观众席附近的草丛里揪出个穿棕色夹克的男人。
男人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说:“别动手,我只是个记者。”
你同沙赫一起把男人带到终结者面前。
沙赫在终结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终结者停下手中的动作,向那名记者投去冰冷的目光,他厉声道:“把照相机收起来,你打扰到我的学员训练了。”
或许是迫于终结者的威压,记者哆哆嗦嗦的照做了。
突然他指着你大声喊道:“那为什么她可以进来?她甚至不是本国人!”
终结者:“她是我带过来的人,而你,是一位不请自来的盗摄者。”
记者被这话噎住了,他承诺不会再骚扰学员后,终结者才走开了。
直到下课,你和沙赫的眼神都没有放开过那个记者。
……
你问沙赫是怎么发现自己离开的。
沙赫笑道:“你的俄语说得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样,没有软硬音,每个发音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很有特点,混在人群中一下就能听出来。”
你嘴角一抽:“姑且当你在夸我吧。”
“嘿嘿,不客气。”他害羞的拉了拉面罩,忽然又想起什么,“啊对了,是教官让我过去找你的,他说如果你觉得难受就自己杵拐回去喂猫,顺便把花浇了,还说呃……”
“还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说完,沙赫一溜烟跑掉了。
终结者最好真的什么都没说,不然你一定会跳起来打得他跪下来,求着你说:“契丹的达瓦里希,求求你不要死啊。”
……
昏黄的路灯下,你和终结者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说:“今天你和沙赫做得很好,有这样的危机意识是很好的。”
他之后每夸一句,你的下巴就翘高一点,等他夸完,你都恨不得用鼻孔看路了。
“对了,你刚才跟沙赫说我什么?就是第二场包扎实训过后。”
“我说……”
你竖起耳朵,紧盯着他的红润的嘴唇。
“你猜。”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终结者,居然也学会吊人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