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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水会铭刻

“各位,欢迎来到此次宴会,欢迎维诺妮卡小姐,您的到来使寒舍蓬荜生辉,请尽情享受这对您的欢迎,预祝演出顺利。“

他说得那么平淡,身后巨大副的全身画像显示他是这次宴会的主人,就连画像上的眼睛都有着神,充满了威慑力。我没有感到半分被祝福的意思,但我身边的人像是受到鼓舞一样,纷纷转头向我,指尖拍打着手掌鼓掌,显得气氛很热烈。

伯里斯又急忙向他身边的老头献殷勤,把我晾在一边,装模做样地讨论现在的政治走向,甚至还提到了斐瑞下一届国王的候选人,我很高兴他没太多讨论关于我的话题。他讲得那么投入,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快要飞到我面前的无酒精气泡饮里了,我赶忙把杯子移开。

“怎么了,维诺妮卡,你的嘴不会动了吗?也是,小小妇人,你应该完全听不懂我现在正在讲什么吧。”

“我的嘴呢,主要是用来表演和骂人的,偶尔也会和正常人聊天。”

伯里斯看起来收敛一点了,也不回话,只是从桌上的小吃上拿来一个樱桃,“那你来表演一个,用舌头给樱桃梗打个结,我想看看你舌头有多灵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下流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我很难想象吉娜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老头就直接切了进来,“你还真是个无趣的姑娘,远不及吉娜啊。要是她还在的话也许能教你些规矩,她可曾是我们这里的派对之星啊哈哈哈哈哈!”

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吉娜的名字,真是在这名字上增添污秽之物,我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手掌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感觉有人将双手搭在我肩上,略微用力向下压,是刚在在上面讲话的主办人,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维克多公爵,您怎么……”

“请给我和美丽的女主演一点私人空间可以吗?”

可怜的老头,都头发花白了,被我身后这个黑发茂密的意气风发公爵赶走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带着伯里斯迅速离开了,伯里斯就连问候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我就看到他颤抖发白的嘴唇。

维克多·克里斯蒂安·坎贝尔公爵,我知道他,他是王储之一,与现任王后是非常近的姐弟关系。尚处于30多岁的年纪,已经正式管理了家族产业将近十年了,王室里的斗争他表面上很少参与,就连这首都里的王宫城堡他都没有抢着要分一杯羹,但是首都纽因斯以及周边的罗斯、基特拉甚至海岭岛的土地被他收买了很多,许多庄园和森林的管理权也在于他,与斐瑞的矿石开采也有合作。我瞟了一眼戴纳,估计这个人对于他们这一代的即位是个硬茬。看来这个维克多公爵是个恐怖的角色,我的肩颈上还留着他的红色五指印,我能感受到他那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绕到对面。

“您好小姐,希望您能谅解这样的情况。”说着,他俯下身隔着手指亲了一下我的手背,“他是个捡来的孩子,会哭会闹也是在所难免的,看在我的份上,还请您原谅他。”

真不知道他说的是萨默侯爵还是伯里斯,也许连带着两者都“苛责”了,但是他这个语气更像是在“溺爱”着他们。

“我并不在意,请您放心。”

“令尊令堂可还好?我听说他们的葡萄酒庄最近运行得不太好,演出之后,需不需要回去看望一下他们?”

什么意思,逐客令吗?不过我倒是没有听说过那一对夫妻的近况,之前为了造假身份,听说利珀去交涉过了。我突然有些同情利珀,感觉他事情比巴黎特和比尔多多了,果然是正统接班人的亲随,工作量不是一般得大,不知道他挨了那一刀现在有没有康复。

“我相信我们都在克服自己的困难,等工作告一段落我会去看看他们的。”

“真好啊。在学校里,还是在剧院里有遇到什么困难吗?需要我帮助你吗?”

“就是没办法做到平衡,总是有东西让我分心,不过走向梦想的路就是坎坷的,这很正常。”

“梦想啊……”

“不知道吉娜实现了他的梦想没有。”

他用指腹摩挲着高脚杯的边缘,满怀柔情地向我一笑,“跟我来个地方。”

那种笑不太真实,就像是机械转动齿轮扯出来的结果,他明明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我看着只觉得瘆人。

我停顿了一会,看他也没有停下来等我一起过去的意思,就快步跟了上去,爬了好几层楼梯,这配好的高跟鞋一点也不方便,简直就是在折磨我的脚腕和脚掌。

他带我到了一间房间里,有一股颜料的味道挥之不去,墙上挂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吉娜,是她赤裸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半身像,但是这么精致的包装却是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据我所知吉娜只是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

那张椅子就在房间的正中央,我一回身就能看到,同时在我背后的是和雷蒙德办公室里出现的同一个橱柜。

“这就是吉娜,在演出之前我给她作了这幅画,作为她曾登上最有名的女演员之一的证据。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兴趣罢了,画得不好您可千万不能嫌弃我。”

“我嫌弃您?”我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我无法拒绝,但在这里留下我的影子是多么屈辱的一件事,就像是我的一部分灵魂被售卖到了这个房间里。

他已经把画笔拿了起来,将那沾满了颜料的画笔向下一点,示意我坐下。他把假面摘了下来,乌黑发亮的眼眸里升起了欲望的焰火,确信我会褪去衣衫,坐在那张椅子上。

就算我呆站在原地,心里面装满了愤怒、屈辱、悲悯和难以置信,他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耐心地看他的掌中之物。

我不明白,吉娜坐在那张椅子上被迫进行接下来这个房间里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敢不敢想到一点反抗的意思,房门只是虚掩着,她能不能够逃出去,逃出去以后她又能怎样。还是说她觉得为了自己的梦想,这种只是再小不过的牺牲罢了。

这个时候我又应该怎么做呢,这场演出必须继续。

“是不舒服吗,你可以把鞋子也脱下来,我看到都有点渗血了。”他还是那副耐心的样子,手上的画笔都快干了。

“这是您选的鞋子。”

“原来您看出来了,喜欢吗?”

我不喜欢,我讨厌,我也讨厌站在这个地方。

我从他视线的聚焦点移开脚步,摩挲着吉娜画像的画框,如果没办法抉择的话,希望我能豁出去一回。我总是想象我是个将死之人,这样能为我增添一点无惧,但那句“我讨厌这样”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我明白即使那几个字从我嘴里说出,对于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几个字,改变不了他的行为。

“吉娜小姐,她曾经是我的目标,她的离世真是让人感到痛心,不是吗?”

“我想大家都会这么想,在吉娜成名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她是你的情妇?”

他拿着画笔的手僵在半空中,似乎真的被我逗笑了。

“小姐,您说话真是很有胆量啊。”

我直接盘坐在地上,舞裙都被我压出了褶皱,“可是她……她才十几岁啊。”

他把画笔插回水壶里,关上颜料盒,“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年龄,正是盛开的时候,和你一样。”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引诱他说出杀害吉娜的是或否,音调不自主地抬高了。

他情绪看起来相当稳定,没有被我的直接激怒,只是站在我的面前,我盯着他的腿,以免仰视对上他的眼神。接着他同样盘腿坐在了我面前,和我视线平齐。

“我们是在剧院附近的面包店认识的,那里还卖花,她就像那些花一样有朝气、有热情。”他指了指桌上放置的紫色风信子,“我夫人很喜欢那里的花。”

“真是讽刺啊,您为夫人买花示爱,结果却遇到了自己下一个情妇。”

“后来她去剧院打工了,与您不一样,她从扮演路人升到全国皆知的名伶。我都看到了,自从那一次在店里遇见,我就一直在关注她,看了很多场她的演出,她真是个天赋异禀的演员。可她出身平凡,止步于此,我舍不得让这样的演员无法发挥自己的特长,所以可以说是处于怜爱吧,我帮她加速了一下成为主演的时间。还请您别误会,我没有对您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你们都是很好的女演员,我希望明天的剧能够大获成功。如此的来往让我们都心生情愫,乐在其中。慢慢地,关系就确立起来了。”

“那吉娜的死亡,对于您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吧?”

他公式化地流露出悲伤的表情,“是啊,吉娜的死于非命让我很是痛心,大概是她的优秀引来了什么狂热的追求者吧。我忙于公务,无法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我相信护卫兵会合理地调查,尽快给予我一个答复。”

“狂热的粉丝?”

正当我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穿着一身黑白仆装的巴黎特一脸呆滞地站在门口,明显因为不合适的尺寸,衬衫在他身上显得很局促。

“维……维诺妮卡小姐,戴纳殿下在楼下等您,希望您尽快。”

我立马从地毯上弹起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加上坐久了我的腿都有些酸麻了,我一下子没能站稳。我倔强地让自己不要摔倒,尽快地往巴黎特所在的门外方向蹒跚前行,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维诺妮卡小姐。”

他并没有起身,还是从容地坐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画具,“明天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是画还是话?我感觉真相在向我逼近,但是我却想用狼狈的方式退场。

“好的,公爵大人。”

巴黎特气喘嘘嘘地与我一同下楼,准备和戴纳会合。

“小姐,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我们到了一个转角,他拉住我,悄声和我说。

“嗯。”

“我觉得太屈辱了,这件事就不能就此摆平吗?很明显吉娜的死亡同这一屋子人都有关,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把他们……哪怕是审问、杀鸡儆猴也可以。”

“那拉塞尔都会出乱子的,这些人都是著名的绅士贵族。”

“我不明白,这是任务,任务的结果不是消灭凶手吗?您很在意拉塞尔吗?现在拉塞尔和斐瑞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了,还不如就这次的事情打入内部,然后在斐瑞立功立威,我们根本不用去地图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啊!我们有这样的力量,还要在这里做这些事情,我实在不能明白。”

我知道巴黎特对我有忠心,但是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就像针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感觉我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我的内心又回归到那个脆弱的、敏感的、无助的、笨拙的女孩。

鼻子有点发酸,“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找戴纳。”

我加快了脚步,在露台上找到了戴纳。

“带我走吧,随便找什么借口。”

“好。”

我没想到他答应地那么迅速,但是我现在就是很想逃走,甚至剧院宿舍那个狭小的空间和四处逃窜的老鼠都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他凑在萨默侯爵耳边旁眉飞色舞说了些什么,并且指了指公爵所在的那个房间,随即便悬空手揽着我出了大门,伯里斯在一边只是斜睨着眼看我。

门口的侍从已经等待许久,他们的头上仿佛有着细长的不可见的丝线,一直通到楼上维克多公爵的手心里,这些提前被上好发条的玩偶,在我们面前不断鞠躬,征求我们的允许让他驱车送我们回府,多少有点强迫的意味。

戴纳看着也有些为难,我自觉登上了维克多公爵准备好的马车。

“殿下,非常抱歉,容我先回去吧,明天演出完我们再谈您画廊驻场表演的相关事项。”我向巴黎特摆摆手,表示让他今天先继续伪装,和戴纳王子一起回去。

我拉上帘子,蜷缩在马车上的角落,看着窗外无聊透顶的景色,黑夜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块幕布,树叶擦过车厢发出细碎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这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混沌,我以为是我的困意袭来,这却感觉不一样。我的手脚都开始变得僵硬,头脑变得越来越浑浊,以至于我没办法思考我这时候应不应该用能力来自救,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那个狡诈的东西估计安排侍从给我放药了,而且是剂量非常大的麻醉药,所幸这种麻醉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我离开这里……

我尽量睁开眼睛,想要跳下马车,但是马车门已经被锁死,并且马车已经停止了前进。我模模糊糊感觉御马的用人打开了门,我这个时候已经四肢麻痹,好不容易有空气涌入,他却迅速地把门关上,头上戴了一层防烟面具。

我就像坠入梦境的最底层一样,明明想嘶声裂肺地喊叫,却什么都没喊出口,我的眼睛还没有闭上,我亲眼看见他拿出了医生的检查包,把我的双腿分开,掀开我的舞裙,拿着手术剪剪开了我的内衬,我不知道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我情绪已经快被瓦解,仿佛呼吸都要被夺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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