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孙培手快抓住射向胸口的竹箭,大喝请英雄现身。话音未落,遽然从林中窜出几个人,把他们两人两马围在中间。为首的喊话道:“好汉功夫了得,我等不欲与你伤了和气。只消放下那美人儿和这两匹好马,便不为难好汉!”
孙培稳住马,高声答道:“在下和娘子只想借道而过,我二人身上有些银子,请各位兄弟笑纳。放我们过去,大家都省些功夫。”
可那山贼眼拙,看不出孙培只是怕吓着鸳鸯,不想与他们缠斗才要出些银子买路,只当是孙培怕了,言语更加挑逗,说道:“我看这小娘子风骚多情,你若是把她送给我们弟兄几个快活快活,就放了你和马快走!”
孙培见这几人猥琐至极,自是怒火中烧,他低头对鸳鸯柔声说道:“你乖乖坐着,不用担心,他们几个,不是对手。”
说罢孙培翻身下马,扶鸳鸯在马背上坐好,便回身冲进几个毛贼之中。鸳鸯见孙培在那七人之中翻身上下,几乎一掌一个的将他们劈倒在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突然从林中闪出一个锦衣男子,这男子手持一柄长剑直刺向孙培。孙培被那七人缠住却仍分出一只手握住剑刃,生生将剑折断 。锦衣男子也不惊,随手扔了剑,又挥拳上来。原本那七人并不能将孙培如何,可这锦衣人实在是有些功夫,缠的孙培脱不开身,一时无暇顾及马背上的鸳鸯。
不知是谁将一粒石子弹在马屁股上,那马一惊,撒开蹄子就跑。可孙培此时被缠住,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马发了疯带着鸳鸯冲进树林。适才孙培怕吓着鸳鸯,并未下死手杀人。此时孙培气急,瞧准时机捡起地上的断剑开了杀戒。几乎一剑一个劈在那伙人肩颈,瞬间鲜血喷涌。锦衣人见状不对,转身要跑,却被孙培飞出断剑扎在后颈,倒下死了。
孙培立刻冲进林子去找鸳鸯,可那马儿受惊四出乱撞,这一会功夫哪里还看得见人影儿。正当孙培四处寻找之时,忽听有人叫他:“孙将军果真勇猛,这么快就脱身出来。可不知为何一开始不用全力呢?”
孙培着急,大声答道:“阁下何方神圣,放了我家娘子,有话好说!”
“孙将军,这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娘子,看我不回去告诉大人,叫他罚你。”孙培再听这声音自觉耳熟,好像是哪位相熟的姐姐。
果然,孙培看见孟心兰从树后闪身出来,远处韩章也牵马走过来。鸳鸯在马背上远远看见孙培,忙朝他招手笑的开心。
“心兰姐!韩大哥!你们…是大人叫你二人一直跟着我们?”孙培放下心来,鸳鸯若是出了事,他估计也会一刀砍了自己。
“你小子一路上占了姑娘不少便宜,还不快求你心兰姐,叫她不要告诉大人。”韩章牵马过来,扶腰把鸳鸯抱下马,孟心兰见了也并不在意,只笑着说道:“明明是你事无巨细都会说与大人,这会子偏要赖在我头上。”
鸳鸯赶紧从韩章和孟心兰之间钻出来站到孙培旁边,生怕自己被两个人之间的款款深情网住。鸳鸯看见孙培右手在往地上滴血,忙问他:“你受伤啦!流血啦!疼不疼?”
孙培抬起手看看,伤口不算深,只是翻出些皮肉怕吓着鸳鸯,敢紧又把手藏在身后,笑笑说小伤不疼。
他四人一路从林中绕出,并无人再敢来找茬儿,到了一处路边酒肆,孙培安顿鸳鸯进屋休息,自己照惯例巡视周围。韩章和孟心兰见孙培细心周到,并不像从前小孩子般冲动好斗,都摇摇头看向彼此,目光相遇,夫妻二人似想起曾经点滴,一下明白孙培因何转了性子。
孙培巡视完回房看见鸳鸯已经睡着,给她掖好被子关门出来,寻韩章夫妇说话。一时在酒肆大堂里看见孟心兰正招手叫他过来吃饭,孙培过去坐了,开口问道:“韩大哥你们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么?”
“自然是。”
“…那日在襄阳城,中秋夜里鸳鸯被下药的事…求韩大哥不要告诉大人。孙培问心无愧,并未轻薄姑娘,可毕竟是春药……孙培在此求韩大哥替鸳鸯保密。”说着就要跪下。
孟心兰敢紧一把扶住孙培,拉了他又在凳上坐好,回身对韩章说:“你就别告诉大人了吧,毕竟也没怎么样。”
韩章也不说话,盯着孙培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先答应你,如今后无事,便替她保密。”
见孙培松了口气,孟心兰敢忙推了一大碗饭给他,叫他好好吃了休息一下。孙培谢过,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到一半,又要说话,忙忙的咽下嘴里东西向孟心兰问道:“心兰姐,你和韩大哥以后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会,我们俩还像以前一样,暗中跟着你们就好。”孟心兰靠过来,又对孙培悄悄说道:“这一路难得你能和鸳鸯独处,我会拉着韩章不让他靠的太近。我知你是个好孩子,必不会对鸳鸯怎样,但该创造的机会…你放心。”孟心兰说完冲孙培眨了眨眼。
孟心兰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英气漂亮,使小心思的时候仍像个小女孩一样狡黠可爱,这也多亏韩章许多年来对她宠溺非常,女人的天真果然是要靠男人宠出来的。
此时的韩章看见他们说悄悄话,也不理,只是继续吃饭。年长于孟心兰近十岁的韩章,星眉剑目,宽额阔面两片薄唇,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醇厚味道,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风流的人物。孙培见过韩章杀人的模样,干净利落冷静绝情,可他看向孟心兰的眼神却总是那么温柔如水。
见孟心兰冲他眨眼,孙培开心的笑了,大男孩轻松的笑容在他胡茬粗糙却依旧年少英俊的脸上绽开。孟心兰细看孙培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她有些呆了,心想这孙培果真是个最招小姑娘喜欢的好模样儿。她似乎有些懂了自己女儿孟以青小时候总追着孙培,哥哥哥哥的缠着他是为何。
翌日启程,孙培自带着鸳鸯骑马走了。韩章见他们走远,不免抱怨于心兰,说道:“树林里那人只是惊了马,就算他抓住鸳鸯,孙培赶来也能及时救下。鸳鸯性命无碍,夫人却推我出手。我怎觉得你对那小子十分青睐,多加照顾。连青儿也像你一样,不学好。”
“你这是吃我的醋,还是吃女儿的醋?”孟心兰挑眉,问向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