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门宴后,日子也慢慢恢复了平静。顾县官府上未有消息传出,想来也是怕丢人,只得忍下。倒是陆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陆兆川新纳了一妾室,听说是醉生楼有名的花娘,我那继母王氏正同她斗得如火如荼。
“夫人,这补药是老夫人让奴给送来的。劳夫人监督二少爷喝下,奴好回去禀告。”婆母李氏的贴身丫头端着汤药,站在院前,低眉回道。
顾言柏未足月而生,幼时多病,三岁时感染风寒,险些夭折。好在顾家家底殷实,广寻名医,这才有惊无险长至弱冠。近些年来,顾言柏除了偶有嗽疾,其他倒也与常人无异。虽说如此,但婆母李氏还是会隔三差五差人送来汤药,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我记下了,你先回去吧。”我接过汤药,转身向书房走去。
顾言柏散漫地坐在榻边,手里拿着一卷书,漫不经心地翻着,行止如画,风流雅意。他见我进门,合上书卷,右手在案桌上轻叩,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有劳衡娘了。”
“这是婆婆命人送来的,夫君记得喝完,不然衡娘可不好交差。”我伸手掀开汤药的盖子,戏谑道。
“这般美事,我怎能独自享用?”顾言柏一手按住我的手,一手将我带入他怀中。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耳边,轻语:“夫君体弱,衡娘怎能不体恤夫君?这汤药还是夫君用吧。”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竹香。
“为夫是否体弱,娘子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顾言柏唇畔微掀,如远山般清亮的眸子里蕴满着笑意,微凉的指尖在我唇边轻轻摩挲着。
闻言,我羞红了脸,却仍强撑着:“真不知羞!”…
“顾言柏,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且听好。我的母亲同顾书昭的母亲未出阁时便是密友。幼年时,我和顾书昭常常在一起玩。后来,他的父亲外迁为官,我同他再未见过,他对我不过是执念罢了。此后,我只是你的衡娘,再也不是什么陆灵安,可好?”我双手捧住他的脸,双眸直视着他。
顾言柏亦盯着我,忽地,他低笑出声,嗓音微哑:“夫人若不离,言柏亦不弃。”
有些事若不说开,久了,再无机会澄清,只会让人越来越痛。
书房外是一片竹林,清风拂过,沙沙作响。
屋内,竹影婆娑,璧人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