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响五

高启盛拿着相机走了，临走又给了你一台小灵通，说是方便联系用。

　　你再次推开包厢的门，包厢里只剩下张若雪，她无力地躺在地板上。

　　你找来一条毛巾湿了水帮她擦身体。

　　你边擦边欣赏，十几岁的女孩的身体真好看，充满年轻的活力，不是幼童的那种稚嫩青涩的不成熟，也不是女人那种韵味十足的成熟，是模糊在两者之间的青涩的成熟，很难描述。

　　如果硬要说，就是花半开半不开的那种诱惑，让人忍不住想知道这朵花彻底绽放会有多美多妖艳，怪不得很多人喜欢这口。

　　“你满意了吧，我现在跟你一样脏了。”张若雪突然张口说话，你诧异于小公主突然变得成熟冷静。

　　你抬起她的手，一根一根擦着她的指尖，粗糙的布面擦到她手心的伤口时，她颤抖了一下，你疑惑开口：“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只不过主人公换成自己，就不开心了？”

　　张若雪咬着牙，眼眶通红，眼底都是仇恨：“林雪，你他妈的就是个婊子！”

　　你点点头，你的确是个婊子，你不否认。

　　你继续帮她擦拭，擦到她腿间的时候，她因为疼痛闷哼出声。

　　你看向她的脸，她一直在死死盯着你，像是要找机会咬下你一块肉。

　　你叹口气：“若雪，我真的很羡慕你。”

　　“死贱人！”她咒骂你。

　　你继续说：“你看你都这样了还有人帮你收拾。”

　　“臭婊子！”

　　你跟听不见她的声音一样，自话自说：“当时你爸爸强奸我的时候，可没人替我收拾呢。”

　　张若雪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她涨红了脸，愤怒地否认：“你放屁！我爸爸才不是那种人！你个臭婊子！！烂破鞋！！是你勾引我爸爸的！！！死烂人！！！”

　　“你撒谎，你看见了，我向你求救你没理我不是吗？”你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安抚地拍拍她的头。

　　她躺在地上浑身赤裸，她剧烈挣扎、怒吼、痛哭和求饶，你只是悲哀地看着她，你为她可惜，她亲手给自己选了这个剧本，怪不了谁。

　　她闹完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睁大眼睛默默流眼泪，眼泪很快把她周边的地毯染湿了。

　　你静静地等她恢复平静，给她穿上衣服，对她，你总是有很多耐心。

　　没过几天高启盛给你打电话说照片洗好了，你说最近考试没时间，过几天再去取。

　　结果你刚下考场就在校门口看见了高启盛，他一身西装，靠着一辆豪车，双手插兜闲着无事在观察周围。

　　你向他走去，周围静了一瞬，然后铺天盖地的细碎悄悄话向你的背影扑来，你站在原地停了一下，似乎把一种无形的东西抗在肩上，然后继续挺直脊背向看着你的男人走去。

　　“走吧。”你站在他面前，笑得甜甜地看着他。

　　他察觉到周围人对你的态度问题，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打开车门示意你上车。

　　你钻了进去，他关上门，用门挡住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你悄悄松了口气，他熟练地开着车，豪车利剑一样斩断人流，很快那群学生的身影就变得像小蚂蚁一样了。

　　“你脖子怎么了？”他指了指下巴的地方，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话。

　　你捏了下手指，装作不在意地回答：“跟同学闹着玩磕着了。”

　　他看了你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是说我过几天去拿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好奇问。

　　他嘴角挂着笑，他总是这样笑，一种大男孩在恶作剧一样的笑：“我想你应该很着急拿到照片。”

　　他递给你一个信封。

　　你打开信封，里面一叠叠的照片，你边看边问：“你看过了没？”

　　他撇了照片一眼：“看了，你拍照技术不错。”

　　“你打算用这些照片做什么？”他问。

　　你咬着手指：“嗯…我想想，用来吓吓张若雪？”

　　“底牌要一张一张丢出去才好玩，看着对方惶恐不安不知道你下张会出什么牌，那种恐惧中带着祈求的感觉你会喜欢的。”他手指轻敲方向盘。

　　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收好照片后问他要去哪里，他说带你去吃饭。

　　他没有带你去那种很高级的餐厅，而是来到了旧厂街的一个小饭馆，你知道这个地方，这里肮脏混乱，算是京海黑暗势力的滋生地之一。

　　你有点惊讶西装革履的男人带你来这里，但你没说什么，安静地跟着他穿过各种小路东拐西拐，没碰上几个人，最后到了一个面馆。

　　现在不是吃饭的点，没多少人，他点了一份猪脚面，然后让你随意。

　　你也点了一份猪脚面，桌子上有点脏，你问老板要来了块抹布擦了擦，抹布也不干净，擦了半天桌子也还是脏的。

　　高启盛制止了你：“别擦了，旧厂街的东西擦不干净的。”

　　你停下手，面上来了，高启盛递给你一双筷子，你们沉默地吃着面，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吃着吃着他突然开口：“小时候我们兄妹三人都喜欢吃猪脚面，但是以前家里穷，吃猪脚面只点一份，我妹妹吃猪脚，我吃面，哥哥喝汤。”

　　你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你吃着面，沉默地听着他说着兄妹三人的故事。

　　父母双亡，哥哥辛苦拉扯着一双弟妹长大，三十多岁的人了被他们拖累的一直找不到对象。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像是在哽咽，他咬了口面条，嘴里含着一口面条腮帮子鼓了起来，显得有些可爱：“我哥过两天要结婚了。”

　　你感觉到他并没有为结婚的哥哥开心，他没注意到，明明是三个兄妹的故事，他的言语却总是不自觉地偏爱着哥哥。

　　他用十句描述哥哥，一句代过妹妹。

　　你很聪明，只是用“然后呢？”“后来呢？”“所以…？”来引导男人继续说下去，你看出来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无所谓是谁。

　　找你可能因为你是他的狗，狗是不会乱说话的。

　　你听了一耳朵高家兄弟的事，你揣测着他对他哥哥那种怪异的执着感，那个年代词汇简单保守，你不知道怎么描述。

　　后来偶然一天你看到书上写“恋父”“恋兄”，你突然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那种感觉了。

　　他哥哥在他成长中担任着父亲兄长甚至还有一部分母亲的身份，而现在他哥哥要结婚了，关注的重心再也不是一双弟妹了，这种失落，你好像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