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暖橙色的路灯被密实的银杏叶裹挟着亮起,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窗外的天空算不上“月明星稀”,即便白天刮了好一阵风,但月亮还是被笼罩着,月光萤萤,看起来憋屈极了。
现在差不多晚上十点,我转过头看着隔壁的这俩货,他俩一个没打游戏,一个没看书,都上床睡了。
屋外的风也不刮了,月亮也探出个尖,若是今天没发生这么多档子事,现在还真挺适合两眼一闭,不省人事的。
也罢,我抬头抹了两下脸。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来自古代神秘东方的摆烂文学。
次日。
“齐裕你把你那破闹钟赶紧关了。”我直起身,不紧不慢地拿起靠枕丢向对面。
那人好像懵了一下,恍恍乎乎地回答道“哦,好。”再恍恍乎乎地把扰民的噪音关上。
白大学霸则优雅地戴上眼镜,“齐裕你那闹钟每天比鸡都准时,四年了,你什么时候起来过,净霍霍我和那谁…江晓岑了。”
“还有啊…今天要是公作日也就算了,今天tm的是休息日诶大哥。”我慢条斯里的爬下床,准备去洗漱。
“今天天气不错…”我伸了个懒腰。
齐裕好像被整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嚷了一句“那休息日不也有活儿干嘛。”
此话一出,我们三人齐齐一愣。
在我和白桦都在思索我们忘了什么事时,宋陵一通电话打来,语气紧促“你们几个咋还没到礼堂现场!!?合着皇上不急太监急是不是…啊也不能这么说…”
平时听了无数遍的声音,却在此时把我炸了个外酥里嫩。
准确来说那人的原话是让平时老是旷课或者生病的同学过来碰面……又啰里啰嗦地讲了很多。
那天由于是线上通知,我在补觉,白桦在看书,虽然印象里齐裕还是宿舍里唯一清醒的,不过他一般不会记。
于是我们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礼堂,没有迟到,不过三人气喘吁吁的样子也出尽了洋相。
我领了一个挂彩带的任务,拎着这些彩带走来走去时被好几个学生和路人指指点点颜色和样式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接的人那么少....
拿最丑的彩带挂最大最显眼的树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就在我一边吐槽一边干的时候,宋陵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江晓岑,别丢人现眼了,出来。”宋陵朝我招招手,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出“弹射起飞”。
“啥事?”我搓了搓手。
不同于我的热情,宋陵却很奇怪,他没有损我,也没有贩剑,甚至还有一种…担心和焦虑。
看到他这副表情时,我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
这和昨天反常的表情大差不差,那一瞬甚至觉得他有做先知的潜质。
我又突然很害怕,当然,我并不是害怕他。
宋陵抿着唇,突然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
“江晓岑。”
“西门有个人找你,和昨天签字的事有关。”他说道。
他的语调出奇的平缓,以至于我想象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宋陵此时好像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他把头转过去低低驾了几声,不过手没松开。
“宋陵,”我想说点什么,但他却打断了我的话。
“兄弟,”
“保重吧。”他又重重拍了我两下,然后松开了。
我皱着眉,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觉得不大合适,又转过头,喊了一声“再见”。
宋陵好像也又喊了一声,不过很可惜我没有听清,只记得那天的天,很高、很远,又很干净。
距离西门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现在离毕业典礼还有个几分钟。
好多人迎面走来,然后错过。
路两边挂了很多很老套的横幅,上面也写着大差不差的话。
迎面看见一个灯笼,大红的颜色撞进我的眼睛里。
“西门到了。”我在心底如是说道。
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出了校门,回头望了一眼,学校还是那个样,高墙高树铁栅栏。
一个身着冲锋衣的青年人朝我走过来。
刚要张口,他抢先一步道“江晓岑你好,我是纪清,负责此行你的安全,这是我的证件。”他随即掏出了一个国家盖章的证件。
司机启动了车子,缓缓行驶着。
“看看,了解一下情况。”那人从副驾上递过一本文件夹,是我行程的目地的,和辅导员的资料。
看了一阵,合上文件夹,头有些晕,倒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周围鸣笛不断,这条平时没什么人的路,此时却堵塞起来。
车流慢慢被疏散,引擎启动起来。
我望向窗外,只有零星的树和阴沉的天,宋陵…你是什么意思呢?
从接到通知起,他就好像有些怪。
我转过头去,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尾灯映出来的雨丝神游。
“到了。”前面那个人说,随即扔过来一把雨伞。
“接着。”
撑开伞,双脚沾地的一刹脚一软,险些往前栽了去。
忽然我的腰上出现了一条胳膊,往后一揽,顿时站定了身。
“别犯愣,快走。”那人低声道。
“哦、哦。”我在感到又一次丢人现眼的同时快走两步,勉强跟上他。
一道强光从我的斜后方射来,还隐约在喊我的名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摩托横冲直撞地撞到了我。
不过还好,我基本还没感到疼就昏了过去。
只好像恍忽间看到了摩托的轮子被打爆,那个青年人冲我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