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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士

作庸

宋予安仔细地观察着手里拿着的一个茶杯,茶水随着他的动作而被晃动着,倒映在茶面上的他的脸庞也破碎开来。

茶凉了。

宋予安轻轻的把茶杯放下然后起身,迟原依旧坐在大殿的主位上,座下的宾客被一批批的请出了大殿,场面十分拥挤。

殿外的月光柔柔的撒到了地上,映着远处的木楼和窗户,晚风轻轻撩过树间,惹得树叶沙沙作响。

宋予安顺着人群往殿外走去,向楠看着他的背影,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来。

殿外的花园里种了许许多多的玉兰,最为惹眼的是其中的一棵大树,别人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花丛里头为什么要种树,只有他知道这棵树的来历。

当年他二人被囚禁,其实也算不得是囚禁,只是迟原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放出了一点风声,让外界的人们都认为他兄妹俩也跟着宋阳一起去了,这样他们就名正言顺的被关在了这西水宫。

宋予安日日待在门口,又是拜托送饭的人递信出去,又是请求守卫告诉他外面的状况,可都不然,下人们也不敢对他多说些什么。直至宋予安听到了那响彻皇宫上方的丧龙钟,下人们对迟原的称呼也成“迟公子”变成了“殿下”。

他自此一蹶不振,宋平寒便日日想着怎么能逗他开心。

一日,宋平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包种子,她兴冲冲的跟宋予安说要在土里种小花,结果把种子种了下去长出来的是树苗,他只好委婉的告诉宋平寒长出来的不是小花,可没想到宋平寒依旧很高兴。

还好,平寒高兴他就高兴。

如果说人一生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摧毁他最珍视的东西,那么迟原定是想让他比死还痛苦。

那天夜里,他好不容易入睡,又被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一点不妙的预感让他来到了宋平寒的房间,果然他过来一看,人不见了。

他呆愣的看着半开的西水宫门,顷刻间抓狂般的向宫门冲去,守卫一把将尖刀横起拦住了他,却又不敢真的伤了他。

宋予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他抬起右手一摆,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把守卫震开来,虽说这些日子他被寒叶草折磨得不行,动用灵力是下下策,但他为了宋平寒,实在管不了这么多。

远处,宋平寒被一个黑衣人扛在肩上,另外一个黑衣人则走在一边,看着前方的人远去,宋予安卯足了劲追了上去。

走在一边的那个黑衣人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他转头示意同伴先走,自己停下了脚步。

黑衣人缓缓的朝宋予安走来,宋予安也往前走了几步,两人对视,黑衣人笑了笑,不过宋予安没有看见他藏在面罩下面的诡笑。

黑衣人朝着宋予安张开手掌,顷刻间,无数的细小丝线向宋予安袭来,丝线划过他的脸庞划出了一道道口子,血液也渗了出来。

宋予安擦了擦脸上的血,也同样使出招数回击,两波灵力在半空中相遇盘旋,最终抵平消散。

黑衣人不知疲倦般的向宋予安发动攻击,一波又一波强大的冲击袭来震得他手心发红。

宋予安是水系法术,黑衣人是火系,不同系法术打起来本就没有胜算可言,再加上他这些日子根基被寒叶草不断的侵蚀,力量早已大不如前了。

直至最后一波灵力打在他身上时,他早就没有力气反击了,一口热血从他口中喷出,他整个人都被重重的打在地上,黑衣人慢慢的向他走近,他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可怎么都看不清。

再次醒来时,恍若隔世,宋予安艰难的睁开双眼,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让他觉得昏昏沉沉。

侍女刚从外面端了盆水进来,她一看见英国来的宋予安,立马高兴地走了过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

那侍女笑着,宋予安却一头雾水,他强忍着头痛问:“宋平寒呢?”

“什么宋平寒?”侍女歪着头,慢慢解释道:“奴婢刚进宫来当差,认识的人不多,公子你要是找人的话,奴婢帮您去问问?”

新进宫当差的?

宋予安环视一周,又强撑着下了床走到外面,下人们一个个向他行礼,但是这些人的面孔,他只觉得陌生。

迟原把从前侍弄他和宋平寒的下人全部换掉了。

卑鄙。

正在气头上呢,刚才那个侍女走过来说:“公子,敏安郡主来了。”

“什么敏……”宋予安话还没说完,宋平寒就由一个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华丽的嫁衣,金丝银线,一丝不苟,头上戴着的凤冠看起来更是无比奢华。

宋予安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平寒,你这是?”

宋平寒莞尔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哥,进去说吧。”

其实就算宋平寒什么都还没说,宋予安也能猜到不少了。

宋平寒握着他的手,微微垂下了头:“哥,迟……陛下说,西域使臣来求和,说是求娶公主。”

求娶公主?

自宋阳叛变那一仗后,沅国皇族惨遭无妄,活下来的就只有思静郡主和先皇。

宋予安不解的问:“那要嫁也是思静郡主嫁过去,迟原他到底在想什么?”

宋平寒强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思静郡主说她不愿,说她已有心上人。”

“而且哥,我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迟原说要是我答应的话他就会放了你,你就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了。”

听她这么说,宋予安心如刀割,他快要不能思考了,只得问她:“可不可以不去?”

宋平寒无奈的笑了:“不可能的,我都已经答应迟原了,反悔的话不知道后果会有多惨。”

她从腰间缓缓取下一个月牙形玉佩放在了宋予安手心。

“哥,再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玉佩交给洗兰姐姐,就说……就说我不嫁她了,让她别等我。”

最后,宋平寒还是走了,她穿着漂亮的嫁衣,哭着告别了他的哥哥。

宋予安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块玉佩。

青涩的爱情,年少的喜欢,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呢?

不久后,宋予安收到了迟原送来的宋平寒的一纸死讯,他依旧记得迟原当时说:“既然她死了,没有完成和亲任务,我不用履行对她的承诺,那你也就没有必要出去了。”

杀人诛心,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用一把刀剜他的心。

宋予安长叹一口气,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从前的事,可身在这里总会有些触景生情。

往事不再念,向前看总是好的。

宋予安慢慢的踱步,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风轻轻擦着树叶而过吹乱了宋予安额前的碎发。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西水宫寝殿。

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现在在来看还是会有些感触,宋予安站在寝殿门前,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

许久没住人的地方应当有许多灰尘,久积尘垢。但他推开门后不仅没有看见一处脏乱,空中甚至还弥漫着一点点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殿内四处放置着灵力所化的灯,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宋予安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他看见地面的最中央,是一副棺材。

水晶材质的棺材。

宋予安站到棺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棺材里躺着的的自己,眉目安详,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只像是睡着了。

他目光下移,看见“自己”的腰间别着一块月牙形的玉佩,宋平寒的遗愿仿佛又响彻在他耳边。

当哥哥的就算窝囊,也总得完成妹妹的心愿。

宋予安把手贴在棺材上,心中默念口诀,一阵暖流从他手中迸发出来,蓝色的灵光闪现,却没能震开这个棺材。

没道理,宋予安想。

西水宫主殿,娄星正向迟原汇报妖物入侵的情况。

迟原听得聚精会神,却忽然站起了身来。

“有什么事待会儿说。”迟原将右手食指放在额前,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娄星还来不及多问,迟原人早已不见踪影。

迟原稳当的到了西水宫寝殿,一睁眼便看到了半开的寝宫门。

灵灯散发出来的光照在宋予安身上,迟原一进殿,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宋予安”的棺材前,他曾在棺材上下了禁制,本想看看是何等人破了他的禁制,可等他看到宋予安后心中的怒火不知怎的又都泄出去了。

面前那人白衣黑发,光打在他身上,竟越发的与迟原记忆中的那人重合。

太像了。

迟原来时静悄悄的,宋予安太过投入于如何取玉佩,所以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也许是方法用错了,宋予安想。

震开它不行的话,或许可以试试用什么方法穿透这个顶部。

说干就干,宋予安把右手放在棺材上,刚发力一会,他的手就被紧紧的钳制住了,扭头一看,抓住他的正是迟原。

“你是谁?”迟原阴翳的看着他,语气十分的冰冷。

宋予安没有回答他,而是在看了一眼迟原后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迟原也没打算真的对他如何,恰巧是看他眼熟和他这怪异的行为,实在让人怀疑,莫非是别有用心。

“你到底是谁?说话。”

见迟原又问了一遍,语气也比刚才要强硬的多,宋予安揉了揉自己被迟原抓得发红的手腕,不紧不慢道:“向家,向初竹。”

迟原微微眯起了眼看着他:“见朕为何不行礼?”

宋予安撇撇嘴,心里纵使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先忍受着,待来日方长,不怕迟原的好日子不到头。

“见过陛下,”宋予安行了一个拙劣的礼,迟原到底是看出来了点什么,却不想深究,他松了口气问:“罢了,旁的都不提,你刚才那是要做什么?”

宋予安的行为实在太过怪异,再加上他对自己的眼神竟一点都不会躲闪,竟然有胆量直视君王。

宋予安垂着头,手指向了棺材里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好看,我想看看。”

他说话途中还不忘偷偷看几眼迟原,尽力装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今夜迟原本就被找人和闹妖怪的事而烦心,实在顾不了更多,他脑子一时简单,单以为面前这个人就像传闻所说的那样,只是进来偷东西。

可棺材上的禁制的确是被破了,那可是需要点实力的。迟原依旧怀疑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没有一点儿心虚的神色,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立马离开。”迟原的语气不容刻缓,宋予安心里冒出一点儿得意,面上却没有一点儿显露。

“是。”宋予安快速地应下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两眼,回头时正好又与迟原的眼神对上,二目相对,宋予安立马转过头来,似乎真的是被迟原的眼神震到了。

迟原多疑,宋予安早就领略到了,既然开始做戏,那就得做全套。

直至出了皇宫宋予安才敢松懈下来,向楠体贴,留了一辆马车来接他。

车夫轻轻拽着马绳,宋予安快速地上了车,没有丝毫懈怠。

上车后宋予安想了很多,有的是关于自己,有的是关于向家,但更多的是如何报仇。

他死了没关系,但决不能牵扯到其他人,任是谁都不可以。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方言悉心地施展着循迹的法术,中秋宴那会儿聚集的人已经足够,方言念完最后一道咒决,一点点纯白的星光从四面八方飞来,尽数落在了方言施法的罗盘上。

星光聚集在一处在罗盘上形成了一道光束,直指向府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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