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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
虽说这公车是换新了,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在平坦的路面也总是颠簸。过减速带时,整辆车原地弹起。
在我想着肠子会不会震得肠子打结的时候,某人却心平气和地闭眼小憩。我看着他,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有关他的片段。
他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吧,至少我这么看。我们是同桌,再加上他现在上学的时候都住在我家,我们很快就熟络了。虽是这么说,但他似乎不怎么跟班里的人交谈。
顾渊平时都很安静,非必要时,在校时他基本不说话,独来独往,偶有几人搭话,也因他的冷冽而退却,只有我一直去找他。那阵子我数学一直不太好,而后来能一举拿下第一,他功不可没。
说到考试,每当大考(的时候他都会回去考,不参与我们学校的排名。他在他的母校蝉联了一年的第一,虽在名校,但他也有着绝对的优势,“天之骄子”这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安静却懂得如何反击而不太让人难堪,他清冷却很礼貌,他很执着却有一个度和一种神奇的魔力不让人厌烦——他在不被条条框框束缚时,还能让所有人称心如意。可他却从不在意这些,只做自己,是这肮脏世界的一股清流。
你说我嫉妒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羡慕。他有天赋有努力,有做自己的勇气,我却只有笨拙的努力和随时都会崩溃的状态。所以他站的地方注定是我倾尽全力也到达不了的至高之地。我只能边仰望边努力,想离他近一点,仅此而已。
2
刚下车就见天阴沉着脸,不知什么时候爆发。所以出了车站我立马跑去买了把伞。
果然,刚结完账,就开始下雨了。是我叫他出来的,不太好意思让他撑伞,但他又比我高了半个头,我只得踮着脚把伞向他那里倾,哪敢让淋湿这尊大佛啊。
顾渊假装不经意地撇了眼地,看着我努力踮脚的样子,笑笑不说话。
“唉,终于到了。”撑了一路的伞,手都要废了。把伞挂在门口后,我便走进商店。
挑了几本书后,买了一堆吃的后(研学的时候要吃),见天色已晚,我赶紧结完账。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雨下个不停。我让顾渊帮忙提袋子,我撑伞。撑了没一会,右手就开始酸,的确,撑了一路都是右手,我索性换成左手。
偏向,踮脚,伸手,撑伞。因为他在我右边,我用左手拿伞就很费劲,我长时间高举着开始抖,低头瞟了眼,顾渊右手挂了一堆袋子却一脸轻松:“伞有点低。”
我努力地踮高了脚。
“伞歪了,我被淋到了。”
“今天的顾渊要求貌似有点多,是不是在故意报复什么。”
“没有,伞盖我头上了,拿高点。”他一脸正经,看不出什么漏洞。“你个大爷。”我脚跟落地,再努力一踮,把伞往他那偏,结果用力过猛,扭到脚踝,失去重心,直接半个人倒在顾渊身上。
伞掉在地上。可我已无暇顾及。我们的时间静止了般,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动了许久。直到听见一位天真无邪的小孩“哇”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我赶忙站好,没注意他脸上泛起的红晕,而是尴尬地别过脸:“谢了……”
他故作镇定地回了句,“没事。”随后拾起伞,“我撑伞。”
一路上,尴尬的气氛不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耍你的。”他突然开口。
我抬眼,他却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好好,这么整,“臭小子,这次算一笔勾销了。”
说完,我自己却愣了一下。果然,他当即就反驳:“什么小子?你比我大吗?”
“是吧,我九月的。”我望着眼前掠过的空荡的街道,握紧了扶手。
到站了。我刚落地,便听见上方传来他的声音,
“就三个月而已,不就差了0.25,连一半都没有,四舍五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