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共沉沦

整间屋子都静默无声。

陈洛想，他们今晚有太多沉默，像诀别前的寂静时刻。

高启盛打开包装，拿出生日蛋糕，插上自带的蜡烛，叫陈洛去关灯。

蜡烛点燃，一室黑暗，唯有那跳动的小小火苗还有半分活力。

洛和高启盛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上，背靠着沙发，眼睛看着蛋糕上的蜡烛。陈洛用左臂去碰高启盛的右臂，示意他去吹蜡烛。

他坐着不动，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三十五分。

“今天还不是我生日。”还没到十二点，怎么算是我的生日？高启盛转头看向陈洛，“你给我煮一碗面吧，我以前过生日都吃我哥煮的面。”

“那你买什么生日蛋糕，买一碗面得了。”

陈洛嘴上抱怨，却听话地去厨房煮面。她翻翻找找，只找到两包方便面，只好煮了。

高启盛倒是不挑剔，满足地吃完后，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似回忆，似回味，道：“不如那碗猪脚面。”

“我就这手艺，吃完还挑剔。”陈洛没好气地回敬，抬头看挂钟，早已过了十二点，她说，“到你生日了，吹蜡烛吧。”

二人看向蛋糕，赠送的蜡烛细细长长，如今已经燃尽，只剩留在奶油上的凝固的蜡迹。

“祝我生日快乐吧。”

“生日快乐。”

“其实我不喜欢生日蛋糕。”高启盛看到陈洛翻找抽屉，终于找到一直红色蜡烛，他道，“以前我家穷，蛋糕贵，小时候我挺想要的，但是不好意思要，后来我大学同学过生日请我去，我终于吃过生日蛋糕，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讨厌生日蛋糕了。”

“为什么讨厌？”陈洛点燃蜡烛，把蜡油滴在茶几上，然后将蜡烛固定。

“我那个大学同学不是个好东西。大学四年我就是他的狗，他请我去也是为了找乐子，羞辱我。”

“那你为什么带着生日蛋糕来？”

“你之前在国外留学，应该经常这样过生日。”

陈洛把灯再一次关掉，整间屋子只有那一只红烛发出温暖的火光。她重新在高启盛身边坐下，笑着转头看高启盛，道：“你过生日，考虑我做什么？”

正巧，高启盛也在看陈洛。或者说，他一直在看陈洛。

四目相对间某些记忆被触发，车上的那晚缠绵，再次浮现在他们眼前。

昏暗的灯光更让人意乱神迷，陈洛不自觉地贴近高启盛，紧盯着他的唇。高启盛低垂着眉眼看向陈洛，一切的想法都在这一瞬间迸发，他拥着陈洛吻上去。

唇舌间的热烈纠缠，滚烫的人招架不住。高启盛的唇一路向下，知道触碰到锁骨才停下来，他就停顿在这里，把呼吸埋在陈洛的身体，感受陈洛的心跳与呼吸。他抱起陈洛，任其双腿缠在腰间，热吻着跌跌撞撞走进卧室。

（彩蛋部分，车的不明显）

这场沉沦的爱直到破晓时分才结束。

随着第一缕光照耀，他看到陈洛熟睡中的脸，半晌才回过神，。他走进洗漱间，洗了澡换好衣服，走出了门。

——

陈洛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忍着疼去洗澡穿衣服，找了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没有高启盛。

她望着茶几上一滩红色蜡油，正想讥笑出声，便听见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高启盛带着早餐回来了。

“我去买了早餐。”高启盛把买的东西摆在餐桌上，满满一桌子，“也不知道你吃什么，就买了很多。”

陈洛坐到餐桌前，继续昨晚未完成的问题，她问：“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刻，你是回来送死的吗？”

“不可以吗？”

得到这样的回答陈洛不意外，她轻笑一声，又问：“那昨晚怎么回事？算什么？你的生日礼物？”

“算‘最后的晚餐’。”

陈洛知道他的意思，二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着吃完早饭。

高启盛收拾了残局，把陈洛的屋子打扫了一遍，他从小做家务，做这些也不过一个小时。

他回头看向陈洛，复杂和坚持在眼中交织，陈洛知道，他要走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是死也要摘干净我哥。”

陈洛沉重地呼吸，她知道，高启盛最在乎他哥，她不吃醋，因为她也最在乎陈书婷。她只是感叹，这种相似，这种缘分，既让他们陈洛，又让他们清醒。

就在高启盛转身的瞬间，陈洛轻声对他说：“卫生间马桶水槽里有枪，你拿着吧。”

高启盛惊讶，去拿了那把枪。他问：“会不会连累你？”

“你猜。”

陈洛笑着回应，她看着高启盛的犹豫，看着他又一瞬间的坚定，她看着他走出门。

她没有阻止，她就坐在这里等待，等待着死亡的消息。

他们之间的靠近是依靠着本能汲取彼此的养分，这种的羁绊只会让他们越陷越深，最后沉溺于深渊，如果纠缠不休，终会枯萎在纠缠中。

他们以疯狂开始，自然也要以疯狂终结。

本来以为没有车，但是气氛到了，再不行动就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