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对立面

04.

在秦政消失的第三天，他那出差回来的妻子报了案。

警察迅速在郊区找到了秦政与冯初的尸体，一番搜寻后，找出的结果与真正凶手精心做出的假象一致——多次被秦政侵犯的冯初杀死了秦政后自杀。

严巍总是直觉这件事并不这么简单，于是托左然帮忙调查。

左然连续数天都联系不上女孩儿，心情烦躁得厉害。他早就报案让警察搜寻，可是无果。

所以在这天，严巍见到了脸上挂着深深黑眼圈的左然。他头一次没有将发型打理妥当，头发毛毛躁躁的，西装也不再平整，整个人充满了颓废感。

严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叹息：“她前几天不是还在调查有关秦政、冯初的案子么？你帮忙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左然低低地“嗯”了一声，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也许，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接下这个案子的。

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律师，可是……我还是想将你庇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从前总是觉得，我不该这样自私地限制你的成长，可是现在，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这次不再自私一点。

再自私一点，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05.

我在郊区找了个荒废已久的小屋暂住。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可是现在实在不是离开的最好时机。恐怕我一旦踏上离去的列车，警方就会立马发现我。

这天出去采购时我依旧戴了帽子口罩，帽檐压得极低。

“速冲咖啡，谢谢。”身旁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熟悉的音色……我浑身一颤。左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我，付完款就离开了，没有多余半秒钟的停留。

可是还不等我松口气，走出杂货店就被人狠狠禁锢在怀里。熟悉的雪松味示意着我来人的身份。左然。

“松开我！”我强装镇定，压低声音低吼。

“嘘，警察在这附近。”他的呼吸带着湿热打在我耳畔。还不等细细品味此刻的温存，他的话就让我彻底乱了心神。他在帮着我躲警察？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一切的所作所为？

不……不可能！我明明做得很周全！

左然几乎是强制性地将我转过来，逼迫我看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可我出于心虚立马错开视线。

“我们谈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他勾起唇角，扯出一个牵强的苦笑。

“好不好？”央求似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满眼的红血丝与眼周的乌青。

这是我所见过的，左律师最为脆弱的一面。

06.

我一定是被鬼迷心窍，才答应了左然的请求。我带他来到了这几日的住处，连杯开水都没有地对膝而坐。

“这附近发生了一场命案，与你之前接的案子有关。警方的判定结果是多次被秦政侵犯的冯初在杀死了秦政后自杀。”并没有什么铺垫，左然横刀直入。

他说这些时，看向我的眼睛，我却无法坦然地与他对视。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杀了人，也因为这样肮脏的我无法面对他。

“嗯。”我知道左然想说的不是这些。但他提起这些，大概也就证明，他已经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我发现了一些疑点。”左然将事故现场的照片递到我手上，是那种不管我接不接的强硬态度。

“那把刀上只有冯初的指纹，想必是她赴约时带来的。但是她在行凶时却并未使用，而是用了现场的锤子，这是其一；其二，前几日你同我说过在舞会上要了秦政的联系方式，这样方便日后约见。但是，我在秦政的手机上并没有看到你们的任何聊天记录。”

我咬住了嘴唇。我就知道，无论骗过谁，都骗不过左然。

可是当他把真相刨白在我面前时，我的心比想象中还痛。

我忽然笑了。或许我应该称之为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毕竟我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左律师的意思是？”我听见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生涩地挤出，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我想听你说。”左然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半晌，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听你说。”

“听我说什么？说我是怎么处理好的现场？说左律师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说恭喜你识破了我的伪装？”我的声音凄厉得不像是我的，那一刻我终于对上了左然的目光，心情悲凉至极。

你看，我用尽全力隐藏的一切此刻正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是左然揭开我的伤疤，向我展示我鲜血淋漓的回忆。

早知如此，我不如死在那个月光凄凉的夜晚。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我愿意做你的辩护律师，为你争取最轻的刑罚，我可以等你……”事已至此，他竟然还真诚地对我说这些。

我感受到了绝望。面前的男人干净而真挚，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而我，已经被恶人染指，再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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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