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尚佑始惭其半，况负黑锅乎。 白芍皮犹其薄也。 其前点心皆堆小山，白芍举箸莫知所置。 尚佑乃扣其箸曰:“视汝瘦胫形状，不可定人，我何为不与汝饭。”

声低，目左右曰:“汝看他们都看你吃了多少罢。”

白芍把箸四顾，果如尚佑言，左右诸客，皆张胆视之。 亦不知自以与尚佑俱长太目，唯道真如所言，但强食之。

尚佑见其笃实，亦不复戏之。 及食地略尽，又就茶听曲，呼小二结帐下楼。 此街有好事，两人直视不暇接，尚佑虽云数辈，亦但云比白芍小佳。

及日暮，两人抱物甚多。 油纸裹果仁酥核桃酱，怀清风朗月图，白芍犹欲留巧糖人者，胡尚佑口衔去首，亦食余身而尽。

尚佑望之下道，蹙曰:“何长路之有? 知以此驴自随。” 以此自累，朝出门时，嫌灰驴赘仿佛亦是。

芍药曰:“劳乎?”因腾出手，取胡尚佑数物。

尚佑抚其手曰:“才不劳。” 嫌街衢之远，琢磨不差，指一巷口道:“这边应该快许多。”

巷口黝黝，罕有行者。 然尚佑素胆大，芍陂又是一听，前后巷深而过。

其巷初极隘，仅容一人。 愈入里，则渐敞。 尚佑不意其优长如此，但夜来视之，巷黑复长，亦不足言。 白芍最初自后者，少时并行。 尚佑见巷黑甚，又闷闷不语，厉声曰:“尔畏黑耶?”

白芍固有惴惴者，而尚佑比之如此，虽昏黑无所见，似不足畏，曰:“不甚畏。”

闻暗中胡尚佑笑之，因随笑焉。 暗中忽欲有言，乃云:“向在山中，每雨夜时，亦恒如此。 绿云战栗，抱持不放。”

……汝乎?”

白芍思之，为之奈何。“我为言故，若歌，听之则眠，不战矣。”

“汝还会唱歌……”白芍方欲言，忽自叹曰:“我不过乱喝，奉一小罐酒酿手便被捉了。 其手属胡尚佑者，一举擒至，白芍知之，故无尖名，亦不走。 其手极力捉白芍，芍闻之，曰:“我不畏暮，亦不惧雨。”

待其次而下之，曰:“雨夜不须见护。”

然尚佑末复云，“来支歌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