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佑曰:“吾见今夕之月,日月精华,忘与相招,便出……后恐寂寞,乃附将夜光白。”
白芍曰:唯童子最怕寂寞。 言出,恐尚佑气绝,欲颔之,尚福托其下曰:“不许点头。”
不能点头,那是做什么,摇头么? 而尚佑之手持其颐,摇首不可得。 然白芍既不及摇头,更无及点,尚佑已开手,蹙眉曰:“罢了,点头就颔头罢。”
又复云:“点头时,莫将我作小儿。”
白芍曰:善。汝非童子,乃狐耳。
亦不知己之牢骚,忽尔至此。 尚佑攒眉,便觉快活。 又宜善思省,忽若此等恶心皆从何出。 所对皆细语,夜风复摇荡于边,白芍不知何时倚胡尚佑而卧。
尚佑犹求银河,肩多一钱。 本欲与此小花妖共看星宿,说牛郎织女事者,不意其睡卧不安。
谨解身上衣披白芍肩,夜光白出其手,放还边上。 其层瓣中一瓣底有墨一痕,胡尚佑历记其第数层,第几片。 白芍手墨终不洗,夜光一般牵。
虽纯白不暇,犹为美丽。 尚佑恨恨,不能忍,墨迹属焉。
月夜光白如彼,胡尚佑微捏一天水珠,其小者飞入花叶中,略有憔悴数条肉眼,立马精神。
“总算差不多了”。 尚佑对曰:“夜半不思春也。”
夜光白,又转头视倚肩,白芍阖目。 意爱之久,然益识之。 无以制之,犹不能制光也,日终出也。 满心温柔,使未经事之狐。
实时须一吻,无一好心人告之。
明旦临轩,芍药觉是床上醒来,胡尚佑不知何时却回狐子,两足搭在肩上,拱头凑颈,睡地甚香。
小狐堕被,白芍腾手。 思昨夜之孤月,复有屋上赤衣少年,如欠欠一人,都无所见。
所居临街,户外有贩鬻声。 白芍复眯,便觉有不自在者。 开目,见觉狐方踞其前,瞬目自视。 尚佑虽饰狐,实近之,白芍犹丹面也。 狐乃弯目,拂蓬尾而下,倏忽变为少年。
比皆盛服沐浴,而梧之晨亦止不久。 店中伙计并没进来馒头包子,胡尚佑一无所怒:“等他带你去吃好吃的。”
尚佑行大街,已访之矣,兄及季生未明走泽州,二人大可隐匿。
是州多平原,交通往来,商贾便之。 是日为市,色不甚早,街已熙攘。 有卖瓷器瓶罐者,亦出胭脂水粉,有市果白芍亦不可见,刺地如利器,令人不知下口。
尚佑携之而行,食汤一碗而圆。 汤圆白肥者,啮其口而粘糊,白芍颇觉有意,尚佑拨碗中汤团吹毛求疵曰:“不然。
白芍喜食,亦不复言。 食讫汤圆,闻后巷卖杏花声。 梧之暖地早,花亦开早。
尚佑以首就视之,左右顾良久。 年未弱冠,貌甚俊媚,虽于摊前挤去,卖花者略不嗔怒,笑而任之。
俄自摊前抽身出,芍药复乖立以待之。 便笑曰:“无汝观也。”
白芍不意其有此言,但呆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