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索之，被衣推户而走。 不呼尚佑名，心虽欲之。 三更之后，喧客不说，山中亦有说法，令夜半呼人名。其魂又复应之，遂被野鬼勾去。
茫茫立空衢，明月静相伴。 曳足长黑，茫然四望。 其一发去，不复觉如此。
凄惶之中，有何物窃触其背。
先是白芍不知所谓，但连属如雨，落一又一。 是夜天色甚佳，银辉布满，无一丝云覆之。芍又俯视地，足疏一层。 拾起一颗，乃豆大小石子也。
又有轻击于眉心，芍药望之，有近邸酒楼屋顶两影。 一坐者，一手支颐，肘承膝上，桂华由顶泻至足下青黑瓦，白芍至分明见尚佑面上翘嘴冲己微笑。 一傍倚者，自己那盆未过花之夜光白，盛者如月之明。
方视事，尚佑已自屋上跳下，至己侧，曰:“汝何得出?”
问毕，乃牵白芍手，向酒楼而去。 芍惊觉，与尚佑每行，去地更远。 不数十步，夜光白檐上。
轻功里为上平，于妖精非上工。 尚佑视白芍惊愕，犹是小山人。 觉“山里人”三字实不如意，便换一词，曰:“……愚蛋。”
同夜风飘入白芍耳中，轻软不知所为，便觉身轻而软。
尚佑引坐，芍恍惚转面，问:“君何得出?”
疑是梦也。 须臾尚佑明当卧其侧，何故并升屋上，又曝月如此。
尚佑顾曰:“汝安得出?”
尚佑第一言，白芍曰:“我觉来……
言未有所出，及出于口，便觉屈曲。 明是小狐夜半偷出来，明自是寻他，这须臾倒像自己任性行错了事。
尚佑察其口无声，乃知是窃。 犹不能忍，就之曰:“汝念我否?”
芍药视之，尚佑目如灰狼，夜中有光。 芍药引手绕之，以置其侧，夜光自取抱抱之。
尚佑见其无言，唯谢曰:“诺。
口谢而辞不闻谢，欢然悦然。 又曰:“汝见我不在，何不一呼? 就使轻举一动，亦立至矣。”
白芍怒而顾尚佑。 狐非至狡、至诈乎? 何曾不知?
尚佑惊疑曰:“向者瞪我耶?”
白芍别过头去。 未尝见一人，为人瞪目开心。 亦自讶，乃有胆子敢瞪此小狐。
尚佑随后牵其袖曰:“勿怒，勿恚。”
芍转头皱眉曰:“莫把我作小儿。”
思曰:“我向者嗔君，非气君窃出，乃不知自保，教人……”犹豫不决，受道而惧。
尚佑见说认真，初犹眯而听之，及闻后面，意色便收。 亦识之曰:“我未尝以尔为小儿。 但汝小时，犹肯作色于我，使我食闭门羹，今则处处相让顺也。 使我自以霸，又不知事。”
白芍心曰:子或霸或不知。 尚佑濡漉幽黑之目，都不能言，但云:“汝时亦甚巧听。”
尚佑视白芍，曰:“尔亦勿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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