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佑何人，隔壁庭系了灰驴。 须臾，失主人所在，寂然四散。
详详审视之，及芍，乃计画也。 且推白芍，遍索文房四宝。 此为上房，文墨则备。 又支使白芍曰:“快助我研墨来。”
白芍见其勃勃，虽不晓其意，然从之。 长其袖，则谨其长，以一手承之，免于沾墨。 以温前客之用，狼毫自结，尚佑以舌舐之，乃布纸伏案，以伺白芍。 其墨乃十足黑，白芍手无非白净，他人皆红袖添香，其胡小狐固要别致，助之者，绿袖子也。
待侍既毕，不过半盏茶时。 尚佑列陈姿势，风流谓白芍曰:“我其图矣。”
案去窗不远，外望见，涂抹纸上。 其迹渐丰，乃白芍也。
尚佑既见功成，乃学其兄之形，为小咒术。
白芍视地新奇，驴实践之，犹觉不然。 尚佑忘其辔，驴与野路相似，直冲白芍怀中而去。
受未至身而冲不至者，亦不能冲也。 不止，仰而蹶之。 尚佑视之，益觉丑。
是好狐也，虽欲以为白芍，亦不可难。 其意亦欲作高头大马，不擅丹青，而来前参照物，嗷嗷作灰驴，亦将止矣。
第其画技则太高矣。 其驴耳大小不言，目亦邪斜，连口曲面，恶类也。
驴未及一言，尚佑抚掌而拍之。 白芍有心欲拦，只顾挣扎驴尾。
其尾入画便成数缕激烈，白芍手所沾乃更多也。 尚佑嫌之曰:“谁使插手犹污兮!”乃引至面盆旁，因以手拭之。
孰知墨虽不佳，乃极取纸者，尚佑更不意白芍皮囊食墨如此，左右拭之良久，又渍水，以皂粉揉之数次，墨痕犹然。
芍药乃慰之曰:“无事，数日当愈耳。”
尚佑乃敛手懊恼曰:“不好才好，令汝留印记性。”
出户，赤影遂灭。 白芍低视微手，右手无名指，有墨大如钱，端印，墨色如墨。
渍之稍干，闻楼下胡尚佑有声。 尚佑左右立，见一灰色驴。 驴有步力，毛色油美，虽不及马，常代步无患。 驴项上犹挂小小铃铛，随之宛然有声，明是向庭中头也。
日高而设，力少也。 寒街冷巷，行人匆匆，并无闲人。 尚佑见芍愕然不动，乃直抱置驴背上，因拍其臀，徐负之而前。
芍药未尝坐诸生物上，大惊，摇摇欲走。 尚佑独持持之，又行边，引一手以扶，白芍稍安。
坐有顷，乃得释。 其街已过，芍药向来望之，犹隐见连峰融雪，如白云簇雪。 又念向者胡尚佑自抱上驴，又将坠，深自扶腰，自念惧而忘谢，泛白染晕，曰:“谢君。”
尚佑仍牵手就边，视之去口，曰“无谢”。
因忆白芍初谢时，犹是小狐。 言讫，痴积二小雪人。 尔时不自知，当有喜变之日，不知自牵灰驴乘之。
白芍思之，亦不复言。 又久之，思所宜问:“此驴……”
尚佑亦服曰:“始欲问耳，当买之。 足又不佳。”白芍方欲为取，复为所止，“须春至，行步自佳”。
尚佑之言半代矣。 但先盗驴出，方于本系驴柱旁放银，主人之面不见。 银则实矣，足市良驹数匹，虽爱猛兽，不欲事与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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