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佑觉,见寝形势,从夕竖姿,变为横姿。
其一双手抱白芍之腰,一头如狐,贴胸中。 一人如蔓,与白芍相纠。
满虚视白芍,面色舒平,犹在梦中,但微蹙分明不安。
尚佑但徐徐撤手,又扪床缩手而下,恐一无留神,白芍遂如此自喧。 栉沐讫,夜色渐退,白腹分明。
当白芍开目,日已中悬,有顷,而尚佑已一东北走归。 芍药非懒,今日小邑半沉眠。 所以然者,不过昨日胡尚佑叨叨牵曳,一夕之间,良不可熬。
尚佑令小二进朝食,进之。 此县言小不小,言大不大,早自为寻常耳。 一盘素馅,兼二碗白粥,蜜汁一瓯,即过早矣。
白芍与胡尚佑,不甚介意。 本不消烟火,今来装人,却是一定。 凡人行道习性,皆心过度。 即捏个包子,咬着脆萝卜,倒觉别有一番滋味。
尚佑啜其粥,因拭而下之。 白芍犹徐吞一小口,啖食徐徐如斯理秀气斯文状,遂不忍咽水。 如此举动,应为失色。 白芍终不能视,服食其包,咽水之声,犹在耳中。 尚佑乃见仰视己,自推方置粥于前,曰:“可食。”
尚佑怒目视之,白芍一凛,虽不知其非,总知自己何罪。 惟有低头,埋头自应。
又不能发火。心曰:好汝小花妖,好你小华妖。 良久,但出一句。 不想假令换个对子,就是做好事的施舍,真是翻碗。
怒既,腹若一角亦空。 又去眼上粥,啖之正口不敢视白芍,乃喝而饮之。
白芍包亦食地略尽,谨视尚佑前两碗,皆空如也,不觉屈膝。
尚佑良久曰:“向我东来客舍,兄马已不在马厩矣。” 余复套言,掌柜谓天未明而发。”
其东来客舍即胡睿庵昨晚所止处也。 白芍视之,无力似光,忽曰:“可早唤我。”
此言无怨。 早从此乘,白马夫之车,不复近地。
白芍曰:“我睡难过,如何都醒?”
尚佑本为白芍言“当早呼”而闷,冷不丁闻续至,意方安。 熟忆觉来时,不觉白芍有何所苦,乃曰:“是恶梦耶?”
白芍点头曰:“睡地迷糊,就有一个妖怪扑来要吃了,直勒腰掐颈,闷闷无声。”
尚佑闻之,竟抹油直走。 其视芍,复是惑烦,但昧心慰劳云:“许是魇着,莫劳早卧,定都无事…… 吾往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