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寻至。
才出户,尚佑引白芍贴壁而随之。 两人共负一小囊,以夜光白如芍。 花精树怪,例不可远,若形神合一,固亦无妨,惜白芍未至此耳。 今路远,尚佑翻书新诀,白日稍小,可裹而自随,不伤花叶。
或时以出门故,白芍素净,微嫌血色少乏,带新奇雀跃数分。 其年尚小,未知程限,而满溢期限。
尚佑与谋,睿皆出其上。 若近缀于后,无论左右,虽巾子亦易得而觉矣。 唯一去尽可远,仿佛知向所经之处,三五步一背,方能正度。
芍念之,乃不复见。
纵心中之量,亦知无益已之计矣。 前选唯有二人,打道回府,如尚佑所欲。
稍迟疑,颔之曰:“……”
蜻蜓之点水,胡尚佑之蹙眉。 思而叹曰:“吾志数屏气息之术,与兄近矣。”
叹息微细,其上着朱跳脱,非叹也,轻薄词气,又似不意间耳。
尚佑亦未尝知其叹息也。 自惟老狐叹息,十得其一,可谓哀之至矣。
白芍不知,冀其复来。 知其不可以为,非一至也,犹不能禁其渐也。 方欲言声感激,尚佑已视前路矣。
俄而犹在旧镇。 此小镇不大,适在两山夹中,冰雪大作。 睿晨与季凌乘马而行。 其车马二大马,毛发皓黑,乃是睿乂夜操笔墨,吹气而出。 画人之御,正坐而御之,人马寒气变为白雾。
白芍与胡尚佑藏于秘隅,望之渐远。
尚佑候车尽没于大路,不见小点,探身曰:“行矣。”
行数步,见白芍旁有白者,芍曰:“嗟乎!
白芍仰而愧愧。 曰:“我的腿……有点麻了。”
其伏处灌木数丛,灌中者雨雪,积雪皆厚实。 两蹲已久,尚佑倒好,白芍由寸,大小不过数月,两脚僵痛,前病伤寒,立难重矣。
尚佑俯而抚其胫曰:“痛不可忍?”
白芍忍之,曰:“不甚痛。”
尚佑见其微唇,知不甚痛,分明有些痛。 欲抚而下之,命小花妖爱而忍之。
当自叹,先老,乃止。 性蹲踞,背白芍曰:“……上来吧。”
白芍不意尚佑有此举也。 时已曳后足,恐尚佑嫌其弱,急曰:“无庸,待少待。”
尚佑不耐曰:“何待……复待鸡兄及那呆子都不知所往。”瞥然视之,乃白芍一把揽在背上。
出,芍陂便乖伏自负声。 尚佑不胜愤懑,负汝非寘兄也。
渐融雪滑,只消一不稳,狠狠摔上一跤。 尚佑便思,但不悠悠,当堕地流涕。
但脚踏更稳于一人时,捉白芍两手亦甚牢。 小花妖伏于背,轻若毛羽,尚佑觉风吹之,必落。
又行数步,耳边闻有白芍迟来,轻谢曰:“……谢君。”
尚佑心念,今始思谢耳。晚乃不稀。
又思惟:我背汝,非求汝此言。
芍药有顷,复小声曰:“我辈其同行乎!
白芍由此少年负之,知为狐必大于己,犹觉过意不去。 尚佑不得已,伏于背上,悉以委之,言间窃窥其色,见此小狐赤颊,热热兼耳。
赤面胡尚佑不顾白芍,直前行,其两手不粗,若至坚之系,坚定其背,欲自投下者,不可得也。
“莫动”,尚佑曰:“汝量如此,吾背十个,皆绰然有余。”
其狠言如此,目则曲视□后白芍也。 白芍言次,与耳边贴地太近,则耳热烘嗡,一字不能闻见。
白芍果安分。 夜光白者先置尚佑身,即得还背。 芍药私量己身之重,虽十草木不为轻矣。
又于尚佑耳边云:“十个果无疑否?”
尚佑心知,白芍果痴,十痴诚不重也。 其言不然:“……”
乃好声曰:“汝只是一朵花也。”
仍附一笑。 白芍在背,为笑见此,其反侧之际,颇费功力。
白芍复有妥帖温存笑而安之,仍与绿云同戏,以面贴尚佑背上,亦有一笑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