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佑曰:积雪人。 但雪深,栏槛之上,扫得一处将下。
尚佑实恶冷狐。 积雪疙瘩,战栗不行,即跃立白芍怀中,令其掩暖。
白芍无意为天炉。 尚佑蹭蹬三蹬,其僵毛徐舒而言曰:“待尔抱我如此,出前爪则积雪人也。”
仰而问白芍曰:“可乎?”
虽白芍从而不从也。 然其乐也。
视之,乃见白芍面,不似昨夜所见青白相怖,其僵苍白,自非妖精所宜有也。
以舌舐之。 手足冰冷,犹向来自触雪也。
白芍为舐之,手微缩。 尚佑见之,愕然失色,但字不言,怒曰:“汝痴耶? 寒不入室,不多衣乎?”
芍药晨起误触叶宁,方呆立曲角,又为尚佑强引。 本于山中习雨雪,未尝行此。
尚佑即自陈曰:“虽是妖精,不堪侵暴。 俟君乖掩于室,伏窗窥我,则美人也。”
忘己,亦畏寒小精也。 白芍讶之,乃跳而近推入边屋。 室中生火一盆,尚佑曰:“虽寒,亦须去之稍远。”
尚佑碎念花草娇烦,振折爪中雪数块。 虽未回顾,而心甚得意,以其言呼彼小精,伏窗窥己,必乖视也。
揉之移时,雪未易圆也。 此室生火,而白芍竟坐窗下,犹有寒者。 如尚佑之恶寒,坚守自得,自外而归。
彼二者,终可谓雪球不用矣。 一则瘦而长者,其二则扁而短者。
尚佑直起抚爪雪,顾谓白芍曰:“似非?”
不待芍药对,复随凑问:“我甚么?”
白芍不知是竖一横条何如。 尚佑跳跃自得如意色,微笑。
先是,胡尚佑姿媚可爱,白芍眼中唯好欺侮小鬼。 然而娇撒如绿云,童稚不觉亲近。
尚佑为其笑所呆,良久方苏。 忆与白芍曰:“喏,小人亦发长至地,与君殊不差否? 狐狸之尾其与我同乎?”
白芍始悟竖横乃是己与胡尚佑也。 雪不过半巴掌,尚佑自拟手足如此。 然白芍视之良久,犹未睹其修发美尾之所在。
又曰:“甚是喜么?”
白芍瞬,尚佑小狐黠异,不知所谓好恶也。
尚佑笑曰:“吾固知子之所喜。 纵子羞之,吾犹将大与子矣。”
但见胡尚佑轻于雪上吻一吻,曰:“诺,今纵火上不融矣。”
又指扁者,狐为雪色,曰:“更爱此小狐否? 即以相与。”
白芍手上多雪块如此。 如胡尚佑所说,虽在火上,当亦不融。 手中冰片,握之不见丝雪。
白芍唯云:“谢君。”
尚佑摇尾曰:“无劳谢。”
正言难得,皆觉新奇有趣。
默然良久,尚佑忽开口曰:“这等不好么?”
白芍不知所言。 然小狐在手虽冷,亦非难得。
乃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