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尚佑揽肩而下，曰:“天寒如此，且还宅。”

小花妖微挣手，冻颊热青白颊，犹乖胡叡牵入门。

此手如面，白而冰凉，胡睿握之，庶几成雪。

尚佑至，已不暇下。 睿屏去厚裘，尚佑跃与小花妖对雕木椅上，摇尾视之。 仿佛小花妖如向所集雪花一般，拍之不见。

如此数四，忽开口曰:“咄咄我家数次，竟不自称名。 不知礼乎?”

对者惊悸，俯首而起。 及至，再至而已。 见尚佑问己，乃逡巡答曰:“白……白芍。”

白芍身已干矣。 睿升取衣，系之空下。 然骨细，颇有不胜衣者。

尚佑视之，又视夜光白，忽低声曰:“原来如白芍药。”

睿索绞其首:“牡丹同芍药分明是两事。”

须芍渐缓，方递炉过。 其中别有一火，自和暖之声。

其夜光素本置绿云案上。 冬虽非季，于精木亦不过多费寒功耳。

但此夜虽花瓣层艳，而四边萎靡，睿宗稍悟必移心伤脉，复寒如此。

白芍局坐床上，尚佑见其将缩，但见二白花手捧白铜暖炉。 头如小人时，下如失事。

衣唯纵横而已，出去复还，手多被厚。 将一边床铺整理妥了，开口曰:“虽不暂时要天明，但你一路来，原身受寒，多少还是先睡一觉较好。”

先是睿无客，更勿言宿，除季凌。 然季凌偶尔尔。 空室无几，其灵怪未成人，尚佑赖之以为小狐，庶几未动。

白芍自是乖点。 睿乂见其巧形，心知尚佑有此巧解，不自知少多为烦。

念此，伸手摸之，温曰:“早些休息。”

白芍愈低，而口角微屈，居然是喜。

尚佑唱和，殊不以此狐为意。 心反覆曰:冰雪如此，吾皆识汝，我大过也。 自门外至户，不见君，一笑而已。

愈欲下，愈觉可怜，方欲卷尾默啮，胡睿已来，抱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