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冢集团名下的一座私人小岛。
数艘豪华游轮停泊在小岛唯一的码头旁,码头两边站着两排侍者打扮的人,以便随时接待贵客。
这时,一艘豪华游轮渐渐驶近码头,在近到几乎能闻到新鲜的油漆味时,几名侍者出列,做好接待贵客的准备。
很快,游轮停泊靠岸,缓缓走出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位清冷艳丽的美貌少女。
领头的侍者认得此人,心中微讶,这位向来不爱参加宴会,巴不得龟缩在那一亩三分地的主,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还带着一位如此……如此年幼的女伴?
侍者心中腹诽,脸上半分未显露,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迎了上去。
“日安,尊敬的大冢仓石阁下,非常抱歉,劳烦阁下出示您的邀请函。”
大冢仓石心里清楚,这侍者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如果不出示邀请函,别想踏进这座岛。
他高高地昂起头,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故意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慢条斯理摸出一封邀请函甩在侍者身上,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侍者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丝毫不恼地捡起邀请函仔细检查。
邀请函没有问题,但是……
侍者礼貌行礼,但语气略微强硬,“大冢仓石阁下,请问这位小姐是和您一起入内吗?阁下的邀请函只有邀请阁下一人。”他侧身向少女行礼,恭敬道,“劳烦小姐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冢仓石赶紧抢话,“她是和我一起来的,不行?”
侍者不卑不亢,“阁下,这不符合规矩,本次宴会不允许携带舞伴。”
……舞伴?
你别乱说,他哪敢!
大冢仓石拿余光去偷瞄中原中也,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咯噔一突,按照这几天的经验教训,他恐怕要倒霉了!
想起被重力碾压的痛苦,大冢仓石冷汗都快下来了,一着急,脱口而出,“谁说她是我的舞伴。”
侍者疑惑脸。
大冢仓石一咬牙,“她是我……女儿!”
顿时震惊四座!
您什么时候凭空多出来这么大一个女儿,他们怎么不知道?
在侍者满脸写着,您真能编,真特么不要脸,怎么不说她是您妻子的古怪神情下,大冢仓石反而淡定了,“怎么?宴会有规定不能带家属?”
——还真没有这项规定。
于是,大冢仓石带着新鲜出炉的“女儿”,雄赳赳气昂昂踏进了这座小岛。
然而这场宴会比他想象的还要“隆重”。
通往宴会场地的道路上,经历了三次检查,荷枪实弹地检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冢仓石仿佛真的有了个女儿,面对后面的检查,心不虚面不红地应对自如。
直到踏进宴会厅的大门,大冢仓石才松了口气,异常谦卑地对自家“女儿”解释,“权宜之计,大人莫怪。”
中原中也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宴会厅的人。
小命捏在“女儿”手里,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当然要为“女儿”马首是瞻。
大冢仓石忙得脚不沾地,大有要把整个宴会厅的食物捧到“女儿”面前的架势。
虽然几乎全部被黑着脸的“女儿”无视掉了……
但贵在持之以恒,水滴石穿。
说实话,大冢仓石对自家“女儿”的脸完全没有抵抗力,哪怕知道“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可并不妨碍“女儿”脸好看,即便是黑着脸,也……好看!
特别是“女儿”拿起了他千挑万选的红酒,瞳孔微微闪动,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满意的神情后。
大冢仓石心都在颤抖!
天知道这尊大佛有多难讨好!
他容易嘛他!
当然是太不容易了,差点泪洒当场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大冢仓石决定再接再厉。
正当他屁颠屁颠跑去酒水区继续挑选的时候,半路突然瞥到一人笔直地向“女儿”走去,暗道糟糕,脚步一拐,麻溜地奔回“女儿”身边。
因为走得有些急,短短的路程让养尊处优的大冢仓石有点喘,总算在距离“女儿”几米的位置拦住了那人,“结…结羽少爷。”他深吸一口气,将气息捋顺,堆起满脸笑容,“许久不见,少爷风采依旧……”
然而那位少爷仿佛看不见那么大一个活人,步伐不带顿地与大冢仓石错身而过,径直走到中原中也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然后托腮看着少女,也不说话。
中原中也选的位置是个角落,正前方有根支撑重量的巨大柱子,为了不让柱子显得太过突兀,这里的主人布置了很多植物加以修饰。
而这里视角极佳,几乎可以囊括整个宴会厅,却处在他人视觉盲区。
如果不是特意去看,很容易漏看掉花花草草之后的人。
可是现在这一块隐蔽的角落,不知道多少视线明里暗里飘向此处,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全身金灿灿,骚包到不行的某位少爷。
那位少爷托着腮,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少女的脸,浓郁到刺鼻的香水味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是那种我对你很有兴趣,但我就是不开口说话,等着你来自投罗网的恶趣味。
中原中也:……
他有种感觉,只要转过头瞧上一眼,便会听到以“这位美丽的小姐”为开场白的搭讪。
有些反胃!
他忍了又忍,一忍再忍……
粘稠的目光始终附着在他脸上!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放弃伪装,直接以武力镇压,逮住大冢集团家主严刑逼供,boss能不能顶住异能特务科那方的压力时。
大冢仓石及时出现了。
其实他很不想过去。
这位结羽少爷名声不怎么好,不学无术,轻浮放浪,出了名的目中无人。
奈何人家有个好父亲,大冢集团的掌舵人——大冢吾真。
大冢吾真又是出了名的溺爱这位小公子爷。
他已经好心地阻止过公子爷找死了,人家不领情,非要找死,他能怎么办,死了又能怪谁?难道怪他?
啊不,还真算他头上,谁让小公子爷招惹的是他亲自带来的“女儿”呢。
如果可以,他真想乐呵呵看场好戏,看别人倒霉,总能让人心情愉快,不是吗?
可惜没有如果。
——哪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而那个倒霉蛋不出意外就是他自己!
眼看“女儿”气压越来越低,大冢仓石简直觉得被世界的恶意糊了一脸。
他心塞塞地跑了过去,挤出个非常勉强的笑容,介绍道,“这位是大冢吾真阁下最小的公子,结羽少爷。”
“奈奈,还不见过结羽少爷。”他转过身,在大冢结羽看不见的地方,朝着中原中也挤眉弄眼,疯狂地暗示着。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过去了,大冢仓石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中原中也,眼里全是哀求,想以此激起对方的怜悯心,好歹配合一下他的表演。
可终究是……错付了!
中原中也静静地看着大冢仓石,始终没动。
场面一时很尴尬。
大冢结羽噗嗤一笑,仿佛感受不到此刻的尴尬,身体凑近中原中也,在比较暧昧的社交距离停住,压着嗓子说话,气息若有似无地扫过对方的发丝,“奈奈,挺好听的名字,很适合小姐您。”
中原中也的青筋不可抑制地一根根突起,冷笑着,“哦,是吗?”身上的寒气开闸般往外冒。
大冢结羽仿若未觉,越凑越近……
一旁的大冢仓石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生怕出个好歹来,硬着头皮强行挤到两人中间,用胖胖的身体隔绝开两人,干巴巴地道,“结羽少爷,非常抱歉,在下的女儿不喜欢说话,望君见谅,说起来,您还是奈奈的堂哥。”
直到这时,大冢结羽似乎才终于注意到这么一号人似的,他往后面一靠,懒懒地打量大冢仓石,貌似思考了一会,说出一句让大冢仓石吐血的话,“你谁?”
大冢仓石浑身一抖,气的。
他想,要不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吧!这种王八蛋死了,挺好,真的!
也就想想而已,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
——谁让他惜命呢!
惜命不代表没有火气,他深吸一口气,措辞生硬,“失礼了,鄙人大冢仓石,这位是鄙人的亲生女儿,大冢奈奈,鄙人不才,鲜少有机会出席这种场合,少爷您日理万机,不识得鄙人父女俩,实属正常,是鄙人思虑不周,见谅,见谅。”
其实光是“日理万机”这四个字,讥讽得已经很赤/裸/裸了。
大冢结羽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听不懂,脸上充满了失望,发自肺腑地感慨,“啊……好遗憾啊。”
也不知道他在遗憾个什么。
这位小少爷的遗憾大概只存在了那么一秒的时间,下一刻便抛诸脑后,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挂上了温柔似水的微笑,“亲爱的奈奈妹妹,哥哥家里有45年的木桐,51年的福兹庄园,47年的白马……还有1869年的拉菲哟~~~,机会难得,妹妹要不要去哥哥家里玩?”
这幅做派,怎么看怎么像诱哄小女孩的登徒子。
中原中也:……
手里的红酒突然不香了!
可恶!真的有被诱惑到!好想去打劫怎么破!
中原中也馋虫泛滥,忍不住问道,“除了这些,你家里还有其他酒吗?”
大冢结羽一听,大喜,骄傲十足地报出来一长串能贵掉眼珠子的顶级红酒。
中原中也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点点头,鼓励大冢结羽继续。
大冢仓石哪里知道中原中也抱着打劫的心,已经在提前摸冤大头的底了,他只看到“女儿”双眼冒光,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就要被登徒子拐走!
说好的十分难哄,油盐不进,冷血无情呢?
怎么如此轻而易举就拜倒在红酒瓶下?
三观都要碎了好不!
大冢结羽无愧于不学无术,轻浮放荡的名号,吃喝玩乐完全不在话下,专挑着对方感兴趣的讲,从波尔多杯讲到了勃垦第杯,再到Syrah杯,什么酒用什么杯能使酒液入口时冲击的方式和力道更佳。
讲得头头是道,见识渊博得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了平时这位少爷的心思都用在了什么上。
大冢仓石对这些不感兴趣,心想着,说得天花乱坠的,还不是就是个玻璃杯?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被迫听着,又找不到机会插话,只能祈祷宴会快点开始。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虔诚的祈祷,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他们面前,恭敬一礼,面向大冢结羽作出个请的姿势,“少爷,老爷有请。”
大冢结羽很不爽有人来打断他展现才学的机会,挑挑眉,目光不善,“不去。”拒绝得干脆利落。
男人保持着微微弯腰的邀请姿态,不声不语。
小小的一角顿时陷入了奇怪的僵持里。
在久久的静默中,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穿过层层阻碍,落在他们这一隅。
“结羽,不要任性。”
大冢结羽身体很轻微地僵住了一瞬,气压骤然阴沉,十分隐晦地朝着二楼某个方向斜去一眼。
中原中也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条件反射地往身旁的杀气来源看去。
而大冢结羽正在装模作样地看手表,看清楚时间后,用浮夸的表情演绎着后知后觉,仿佛刚才拒绝得干净利落的人不是他一样,猛地一拍大腿,蹦了起来,“呀呀呀,都这个点了,好可惜哦,难得遇到了这么心仪的妹妹,还想和妹妹增进感情呢,奈奈啊……”他伸手想要去握住少女的手,被躲开了也不气恼,用拇指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深情款款意味不明地接道,“不要乱跑哦,等会哥哥再来找你哟。”
中原中也定定看了他一秒,嘴角也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啊。”
大冢结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一会,身影就隐没在人群中。
直到完全看不见,中原中也抬眼瞥向二楼,正是刚才大冢结羽隐晦看向的地方,轻轻地冷哼一声。
大冢仓石其他的不行,但论苟命,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同时也练就了一身看人下菜碟的特殊本事,他的聪明才智,几乎全用在了这点上面,看着周围似乎还有人将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这里,主动担起人墙的责任,挑着角度风骚站位,确定“女儿”被遮挡得几乎严丝合缝后,才轻声道,“是大冢吾真。”
竟是连“家主”二字也不带上,直接直呼其名。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
冢仓石立刻警觉,尴尬地笑笑,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又生怕被别人听见,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说,“家主的异能「莺舌百啭」,能将他的声音传放到指定的地方,不在范围内的人是听不见的,您瞧,其他人都无所察觉呢。”
“只是家主很宠爱结羽少爷,如果少爷出了什么事,宴会必然会终止,那就太耽误大人您的事了。”
大冢仓石笑得一脸献媚,看似是在为中原中也着想。
事实上,他只是在为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开脱,属于没话找话说。
而这些情报,早在“疼爱”了大冢仓石之后,中原中也通过各方面的渠道,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大冢仓石能来这个宴会,倚仗得是他分家的身份,他本人玩物丧志,不堪大用,实际也没比那位结羽少爷的名声好到哪里去,好在性子胆小怕死,为人小心敬慎,就算欺男霸女,也只敢暗搓搓挑那些没权没势的可怜虫,也算是很有自知之明,家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意交给他打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至于糖果,是从家族里另一位志同道合的长辈手里搞到的,方便他欺男霸女的道具而已,但那位长辈,可不是大冢仓石这种小角色,在家族里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巧的是,那位长辈手下掌管着几间制药公司。
要见到那位长辈可不容易,如果堂而皇之地上门堵人,打草惊蛇不说,后果很可能就是线索断在了那里。
大冢仓石其实知道的很少,可以说是个完全被排除在外的边缘人物,招惹上中原中也,纯属自作孽的碰巧而已,但他自己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中原中也一旦关闭异能,只要不再被触碰,就能摆脱重力的控制。
他掏心掏肺地介绍着在场宾客中某某某的身份,背后的势力网,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虽然他并不清楚中原中也此行的真正目的,但并不妨碍他混个好印象,以求对方看在他投诚得这么彻底的份上,放过自己。
在大冢仓石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宴会开始了。
一直不停演奏的交响乐团在一曲终了后停止了演奏,宴会厅的灯光骤然熄灭,交谈喧哗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二楼正中央的镁光灯下。
那束灯光下,出现了一位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正是此次宴会的主角,大众集团的掌舵人——大冢吾真。
在他身后,是他的三个儿子。
长子和次子身着得体的和服,既不喧宾得主,又显得大体稳重,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淡淡地看着宴会厅的所有人。
但有一人画风突变,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他是大冢吾真最为宠爱的幼子——大冢结羽。
全身金灿灿的小少爷,在镁光灯的光束下,折射出五彩斑斓,闪耀得另类又突出,宛如一个吸引所有目光的人型大灯泡。
然而他站没个站相,凹着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朝着场下的所有人邪魅一笑,然后右眼一眨,猝不及防地放出个wink。
简直油腻到没眼看,偏偏本人没有自觉,见没有出现应有的欢呼雀跃,终是祭出了杀手锏——飞吻。
“……”
在场宾客扭头的扭头,看风景的看风景,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那位小少爷,生怕过于关注,那位少爷又作出什么惊人之举。
宴会厅进入了绝对的寂静中,落针可闻!
中原中也今天算是见识了一位比太宰治还招人嫌的人。
他不知道旁人是什么心态,可在那个飞吻朝着他的方向飞来时,他就觉得手痒,奇痒无比,急需去揍一顿人来缓解的那种痒意。
打破这种奇怪寂静的是大冢吾真,他仿佛看不见底下众人的古怪神色,又或许早已习惯,淡定地讲着开场白。
中原中也听着这段拖沓而又冗长开场白无语望天,左耳进右耳出,好似一只王八在一旁念经,让人昏昏欲睡间,他想,以后失眠时,干脆放一段演讲吧,绝对比安神曲还管用。
突然,又是一道镁光灯打下,缓缓走出一位……白色的青年。
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纷纷将目光锁定在青年脸上。
中原中也收回了放空的心神,也看了过去,瞬间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那人太过于奇特。
白色的头发肆意地竖起,将一张脸完整露了出来,这张脸单从五官来看,挑不出任何毛病,瓷白的皮肤搭上雪白的眉宇,宛若一位降临在人间的纯白天使,圣洁得仿佛添上其他任何色彩,都是对天使的亵渎。
然而一个人如果连瞳仁和嘴唇也是白色,乍一看去,白茫茫一片,很难分清五官,像是一只无脸的怪物,那就十分惊悚了。
这样的外貌特征是很难让人忘记的,似乎在哪里见过,中原中也却想不起来。
很快,有人给了他答案。
“容我向大家介绍这位尊贵的客人——若泽·萨拉马戈伯爵先生。”大冢吾真开口说话了,他居高临下扫视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惊疑不定的脸,身上散发出上位者凛然的气势,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宣判最终的抉择,不容置喙,“想必大家很关心大冢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而伯爵先生正是未来的合作伙伴,可有异议?”
被连续两个重磅消息震惊的众人,互相对视,却没一人愿意去当那出头鸟,只能你看看我,我示意你的用眼神交流。
大冢吾真嘴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既然没有异议,那么我宣布合作正式成立,希望来年的今日,大家仍旧能欢聚一堂,共度盛会。”
虽然话说得很好听,稍微一品,就能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在场的人没有傻子,大脑疯狂转动着,计算着其中的利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