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小孩浑身疼。

睁开眼睛，却看到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在面前，连忙把被子往上拉，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男子很温和地对他笑，笑容却未到达眼底。"你好，我叫刘海宽，是肖战的朋友。"小孩低着头不吭声。

"我爸是肖战家的家庭医生，他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我来看看你。"

刘海宽继续说着，眼睛盯着小孩。

"我跟肖战从小就认识，所以你不要怕，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不要！"

小孩攥紧了被角，"战哥呢？"

"你战哥要出差，估计短时间里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声音闷闷地。

刘海宽依然笑眯眯的："两三个月？两三年？谁知道呢，他家那一位醒来他肯定会回来。"伸手去拽被子，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的耐心有限度，让我看看你的伤。"

小孩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洇湿了一块被角，奶奶的声音有些强硬："我不用你看！"

刘海宽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在床上哭啼啼的人。不过是个长着娃娃脸的 MB ，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同情。

"肖战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现在躺在医院里。你也不用白费心思了，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既然不用我看，那就收拾收拾，下了山自己打个车回去。"

小孩抽抽噎噎的咬住嘴唇，颤颤巍巍地去够扔在地上的衣物。浑身疼得使不上力气，猛一用劲，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

小孩连忙拿被子遮自己。

刘海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少年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余光中看到地上揉成一团的校服。

不可思议地问："你多大了？"小孩声音带着着哭腔。

"14。"

刘海宽脑中一片乱麻。

"操你丫肖战，你就是个禽兽！"

刘海宽换上温和的口气，帮小孩把被子掩好抱到床上，耐心地哄孩子。

"对不起，刚才哥哥心情不好，让哥哥看看伤好不好？""不上药的话伤口一直好不了，哥哥医术很厉害的，不然的话，我们去医院好吧？"

医院两个字吓到了小孩，小孩脸红得滴血，用枕头遮住脸，慢慢松开了摸着的被角。

刘海宽掀开被子，暗骂肖战禽兽不如，这是拿人发泄来了，小孩身上没一块好肉，清理也没有做，看着小孩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决定给小孩注射一支安定。

趁着小孩睡着，清理，上药。

小孩醒了，校服整整齐齐地叠身边，身上清清爽爽的，疼痛也轻了许多。

那个吓人的医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穿好衣服，看了眼立在墙角的滑板，直接走了出去。刘海宽开车小孩回家，一路上不停地找话。

到医院门口，小孩解开安全带，刘海宽诧异的问："你住这里？"

又犹豫着说。

"你战哥出差了，估计得一两个月才会回来。我说的那些话．...．是骗你的．...．我跟你战哥吵架了，故意说他坏话的。"

肖战当然没有出差。

回到家，家里还有小孩留下的气息。肖战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被子床单直接丢掉，地毯撤掉，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肖战烦躁地在卧室转了一圈。

小孩的滑板还立在墙角。

肖战想着滑板怎么处理，拎起滑板，浅灰色的墙纸上有一

块蹭出的黑色脏污。

伸手抚摸上那一块黑色。

滑板可以扔掉，地毯可以丢掉，墙纸可以换掉。小孩在他心上留下的痕迹，要怎样才能消？肖战这段时间很烦闷。

地毯没有撤，滑板也放在原地，肖战就盯着滑板发呆。回家时刚换上的烟灰缸里又堆满了烟头。

床单早已换掉，没有扔，洗干净放在了衣柜里。满衣柜黑色中唯一的一抹浅蓝，小孩亲自挑的颜色。

处处都有小孩留下的痕迹。

在他黑色世界里留下的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