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是看着肖洒离开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肖洒状态不好。
叶先生很难此想出为什么肖洒突然想失了魂一样，就单单是因为他要肖洒做他的情人吗？叶先生保持扭头的样子看着肖洒离开，自己却在这样思考，他好像身材和外貌也都过得去，也并不是真的要发生些什么，只是想要装装样子，这样的话，肖洒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先生也转身回到了车厢。
时间就像秋天掠过的候鸟，在天空中只留下一道人们难以捉摸的的影子，剩下的时间里叶先生没有见到肖洒，还没等他琢磨好肖洒躲他的意义，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已经响起。
他们抵达南京了。
肖洒是站在驾驶车厢看着叶先生领着一队人离开的，是一道决绝的黑色背影。
肖洒靠在门框上，心里翻过一阵酸涩“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吗？”
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吗？这问题不好回答，明面上，他是人人追捧的情报处大人物；背地里，是无数人信赖的前线卧底。他在很多人的心里该是死的，又在无尽黑夜里重生。他看起来可能是一个人，但穿越过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超脱出这个人世间的束缚，你就能看见他的身前是一片血海深渊，无数的怨灵和丑恶的灵魂在向他叫嚣，而他的身后则是无尽人民百姓和尚年幼的小兵。
他一人在中间撑起了一道屏障，肖洒并不是在前线获取情报的，所以连他也没办法和叶先生站在一起。
他只能算是离他最近的…看客，冷眼旁观他在尸山血海里痛苦挣扎。
肖洒在这一刻真正释然了“情人“这个计划，情人也好，毕竟还能离他近一点。
肖洒想通一切以后叶先生早就走了，这辆火车是叶秘书他们包下的，三天时间，就等着他们上车，这两天里肖洒终于有时间去干点自己想去干的事情，他去逛过了历史上留下来的巍峨的城墙，看过了长满青苔的断壁残垣，还有食不果腹的灾民。
比上海表面上能维持的安静祥和还要差一点，只要不是在城市中心的地方，任何郊区都有可能看到大包小包提着行李的人。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萧条，但让肖洒感到最可悲的却是他什么也干不了，至少不是现在干。
他们的存在永远是为了更高的那个胜利，不能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行动。
肖洒只是在外面逛了一个下午就受不了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火车上清点物资和发呆。
直到在回程前看到叶秘书被人架走回来。他身上全是子弹的擦伤，去时整洁的西服现在也已经破烂不堪，白净的脸上都是血痕和灰尘。
肖洒虎躯一震，焦急地向冲上前去，却看见叶先生飞过来的眼镖，意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肖洒堪堪停住自己的脚步，和一众列车员趴在门口看热闹，直到听到了张栋的怒吼：“艹，这都是什么小赤佬，爱国倒是去杀日本人啊，来这堵老子。“
肖洒看着叶先生坐在沙发上，头却靠着椅背向后仰，原来腿上还有一出枪伤，还在向外冒着血。
张栋阴沉沉地看着叶先生，这次和谈，叶先生算是大获全胜了，基本都是他在出面商量，倒是把自己整得跟跳梁小丑一样，不过路上遭遇堵截，他直接带着人先撤了，原本想让叶先生直接横死街头，这样要是回了上海还能向上面要机会重新来和日本人谈，结果这小子有两下子，直接突破包围就出来了。
如今到也不想就这样破坏俩人关系，他要是想靠日本人那些要来倒卖，还需要叶先生行个方便，想到这里，张栋才开口：“列车员里有没有能处理枪伤的，滚出来。”
电光火石间，肖洒觉得这是到叶先生身边的好机会，就主动站出来说：“我原来在红十字会里实习过，可以帮叶先生处理伤口。”
张栋回头发现是肖洒在说话，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又沉了几分，他摇了摇手里的枪，不耐烦的说：“那就你吧”
肖洒蹲在叶秘书身边，抬手挽起裤腿，棉质的布料早就被烧穿了，和皮肉黏在一起，揭开的时候叶秘书吸了一口气，肖洒没抬头，但受伤的动作又轻了一点。
子弹还嵌在肉里，黑色孔洞和周围白色的皮肤对照下显得更加严重，周围是血肉，肖洒撇了一眼叶秘书，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连忙低下头，打算用镊子取出子弹。
“啪嗒…”子弹掉落在车厢上，与之相伴的是叶秘书的闷哼，肖洒不敢耽搁，立马止血包扎。
枪伤处理的很干净，肖洒松了一口气，重新站起来打算拎着急救箱走的时候突然听见叶先生清清冷冷的声线夹着一丝喑哑说：“别走了，你留下照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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