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下楼时,许泱不在下面。小二小跑过来告诉我他有事出去一趟。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然后出门,我找了个面善的大娘,问她德见寺往哪走,她指了指方向,说:“德见寺在山上,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两天,你可赶紧点,大会就在这几天了。”
我冲她笑,说:“知道了大娘,谢谢您。”
我向那个方向走去,约摸过了半刻钟,我到了山脚。
这山巍峨雄壮,抬头望去,山峰隐匿在云后。由大理石板铺成的阶梯,一路蜿蜒,像一条巨龙盘踞于此,延展到了天边。
云雾缭绕,山峰若隐若现,颇有仙境之美。
我抬腿踏上了台阶,只觉得肩头有东西压了压,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心事重重,因心里作用,而产生这种沉重感。
可随着我一步步往上走,身体上的重量也逐渐增加。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我感觉德见寺在不远处,若有若无,我咬咬牙,向上走。身顶千斤重的我吃力地迈开腿,踉踉跄跄的。
过了会,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坐下来休息休息,回复点体力。
我喘着粗气,只觉得心砰砰的跳,喉咙干涩,小腿酸痛不已。好久没这么累了,好像自己真的活着、存在一样……
回头去看那寺庙,只觉得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伸出手朝那方向抓了抓,手中只觉得溜出了一缕风,手掌凉丝丝的。
德见寺屹立在那最高处,坐北朝南。朱红色的墙砖尽显端庄和肃暮。那宛若神殿的建筑就是德见寺。
我起身,往那挪,一点一点的。这也太高了,真的会有人来这吗,我不禁疑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久到我记不清吧,只知道太阳往上爬了许多,额头上的汗像是擦不干,衣服后面已经湿透了,腿更酸了,喉咙很疼很疼,像是刀割一般。我踩上了最后一个台阶,身体软了下来,瘫在地上。
啊……终于到了,这总不会是幻觉吧……晕倒前脑海里想着。
“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她现在需要休息。”
隐隐约约间,好像有人说了句话,另一人附和着,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早了。德见寺的人不算多,但他们起的都很早,此刻外面有些热闹。
今天寺庙里没有其他客人,有得只是些和尚。
他们身着灰色长袍,像是麻衣,都剃度了,脚踏灰白布鞋,腰背挺直,个个精神抖擞。
见我出门,就端了碗白粥递给我。让我快些吃,不然就冷了。
这粥口味清淡,也没有什么配菜,不算好,却让人意外的喜爱。
像是幼时母亲给我煮得粥,宛若回到了那种质朴而充满欢乐的生活中,没有生老病死的担忧、痛失爱人的绝望、命运多舛的哀叹,有的只是朴素,简单,快乐和真实。
……
记忆被抽丝剥茧,完好的呈现出,每每回忆,都沉醉于此,不能自拔。
“啪嗒。”眼泪低落手背,滚烫的泪难以忽略。好想好想回到过去啊…
我用手擦了擦泪,将剩下的白粥喝完,想去找那个很灵的大师。
“长源大师请您过去。”一个小和尚过来说。
长源么,会是那个人吗。
我暗地里猜测,跟着小和尚走。
弯弯绕绕了许久,来到了一片竹林前,开辟出来的小径只够一人走。小和尚侧开身,说:“往前走就到了,姑娘去吧,长源大师在等您。”
“多谢了。”
我沿着小径慢慢走,不一会就看到远处的木屋。屋前好像站了一个人,身形修长。白袍彰显世外仙人之风范,灰白的头发衬托闲逸优雅之仪态。
等到身影渐渐明晰,他也转过身来,朝我微微一笑,道:“在下长源,姑娘所求我已知,本就阴差阳错,算得上逆天而行。何况……”
“姑娘心中早有答案,不是么?”
“缘若未断,自会相逢。强求所得,恐生异象。不若顺天而行,也增的几分缘分。”
早有答案……早有答案……
什么答案呢,是心爱之人在眼前,还是早已天人永隔?
这让我如何放平心态,如何随缘,如何豁达?!
“可若缘已断,又如何相逢?不若起初就逆天而行,换得几分可能!”
“姑娘真认为你们之间并无缘分?若真如此,姑娘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长源微不可查地叹气,略带质问的语气问我。
“……”
我没敢说,长源是好是坏还未可知,这“起死回生”也不知指的是我用了她的身体还是什么。既然长源认为我和许泱还是有缘分在的,那应该多多少少有点,他所谓的“逆天而行”是指向许泱公开身份吗,也是,这里的许泱是有被我当替身的成分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这么做的,可那是许泱啊,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要牢牢抓住。
但是长源的话并非毫无道理,眼下还是不说吧。
长源同我说了些别的话。我听完后,向他辞别,离开了德见寺。
上来难下去易,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压缩了空间,让阶梯变短了许多,用了不到上来时间的四分之一,就成功到达山底。
下山时格外轻松,回首望去,这山矮了不少,山头流转流光,像是那什么灵力。
这修仙界的人可真行,明明一会就可以轻轻松松走完的路,非要弄的那么长,还给我施压,难怪那个大娘没说这事,原来是故意针对我的啊。
哼!
我不满的咒骂长源是个秃驴,做和尚就是因为头发掉没了,不好意思,然后打着和尚的名头,光明正大的显示他的秃头。
“臭长源,狗长源!”
清风微拂过,将声音散的更远、更广……
德见寺上的长源不可置否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