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忙叩了头道,“是……皓月。”
他一下一下转着迦南念珠:“去把看守明日的宫人找来。”
不多时几个侍卫被带了来,狼王踱着步问道:“打通了你们的关节,便宜人传话是吗?”
几个人吓得战战兢兢,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当权者眉头一皱:“把领班侍卫的舌头拔了。”
即刻有人将那侍卫带了出去,很快内监把血肉模糊的东西拿进来复命,大殿里静默一片,只听灰太狼悠悠道:“把它赏给御史大人,多一条舌头,他就知道该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了。”
御史吓得面如土色:“可郡王他……”
“郡王是郡王,你是什么东西!”他猛地把念珠往地上一摔,发了大火:“今夜的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不要怪我不顾君臣情分!”
名贵数珠登时摔得四处乱滚,左都御史退了出去,他兀自动怒,指着这一排人道:“这些人全部杖毙,明日下昭狱,皓月扣押起来。”
随侍一壁捡着珠子一壁小心道:“狼王息怒。”
“叫郡王过来,就说我同他有要事相商。”
月亮满得如一轮银盘,玉辉轻泻,映得满天星子也失了色,喜羊羊踏了更深露重过来,刚要躬身便被免了礼:“坐。”
他依言坐下,只听灰太狼关切道:“你说得了风寒,这几日总避着也不叫我瞧瞧,可好些了?”
“原也没什么,我只是怕过了病气给你。”喜羊羊揶揄道,“这就是你的要紧事?”
灰太狼掐了一把他的脸,笑道:“你对我来说,可不是顶要紧的吗。”
他才不接茬,岔开了话题道:“听说刚才你留了左都御史?”
狼点点头:“素来他也不大开口,偶尔谈论起为政之道,说得倒是很入情入理。”
“那你必然是偶得妙语,急着要同我讲了?”
“我说了你当年人臣为功的论断,他不以为然,说你这段话并未说全。”他负手而立,一字一板道:“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
喜羊羊不知何意,只得道:“君臣佐使,真是字字珠玑。”
“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晓我的意思吗?”
“还请狼王,明白示下。”喜羊羊知道他疑心,却只能拙劣圆谎。
“明白示下?”狼王视线转到桌上,“你自己看。”
他打开密折,只扫了一眼便跪下了。
灰太狼手撑在几案上,“你见明日,我不怪你,只是若你因此怨怼于我,生了不臣之心……”他还要说下去,被喜羊羊蓦然打断:“你不信我?”
狼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你有没有?”
“我没有。”
灰太狼长叹一声,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给避开,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那我也要问你一件事,请狼王务必给我准话。”
“你说。”
“镇国公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干系?”
狼嗤笑一声:“我若说没有,难道你就会信我了?”
“两位国公是先皇左膀右臂,要结为姻亲,你自然不会作壁上观。”喜羊羊回想明日躲闪的回答,“你照拂我多年,每每看到我,难道不怕午夜梦回时,他的冤魂向你追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