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美羊羊正恹恹躺在床上，这倒是没有外人，只是样子不得不做，喜羊羊坐到床边问道：“当时是谁在伺候？”

她的陪嫁丫鬟跪下来：“是奴婢，只是月前上山，福晋是自己走上去的，有没有这个缘由，也未可知。”

灰太狼自责不已：“怪我好心办了错事，以为接到我这里便万无一失，谁知反而害了她。”

他心下转了一瞬，已是想明白了，把手里珠串一摔：“奴才不懂事，侍奉不周，拖去安静地方乱棍打死就是。”

即刻有人进来把丫鬟带了出去，她撕心裂肺地喊着王爷饶命，所有人却都是置若罔闻。喜羊羊转脸看着床上人：“日子还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福晋惨白了脸，“这不干亲王的事，叔父也不必过分自责了。”她忽然就很想放声大笑，这场心知肚明的戏是演给谁看？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云雾遮掩住天际的弯月如钩，点星光影泻在院中，美羊羊蹬着门槛，呆呆地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站在风口呢？”

她单薄得可怜，抚着腹部，那里不曾有，也不会有生命了：“你不知道，喝了那碗红花，当晚我就血崩了，他威胁我不许说给父母，归宁时我每天都在犹豫，到底是没说。”嗓音沙沙哑哑，说着就要哽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从前是国公府的小姐，如今嫁了你，倒被他糟践得连奴才都不如了，每次请安都让我跪半日，拿这种细碎功夫折磨人。”

喜羊羊静静听她说完：“我对你不住。”

“我也好，定国公家也好，不过都是被他利用的棋子罢了。”她笑了一下，“王爷可得仔细，不要成了跟我一样的人。”

他转头出了院子：“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落到你身上了。”匆匆赶到主人家宫室，两处只隔了钻山鹿顶，倒也便宜，进了正间，他便质询道：“你既知我们必将无出，何必还要费心伤了她？”

狼并未歇下，屋内黄卷青灯，他正在翻阅一本古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心思我现在都摸不住了，何况是她，留着终究是后患无穷。”

喜羊羊气极，口不择言道：“她不能生育，往后府里有的是侧福晋和侍妾，你是打算一碗一碗红花送过去？”

灰太狼很是嘲讽地笑：“郡王夫妻和顺恩爱，琴瑟和鸣，传为佳话，怎么起了纳妾的心思？”

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好好，别的我不多求，只是要你善待于她。”顿了顿道：“过两日我们便搬回去，不叨扰你了。”

端阳过后，暑气更盛，自从迁回郡王府，灰太狼便免了他们半月一次的问安，说是体谅夏日炎热，不必费这些虚礼了，还送来一只白羽凤头鹦哥，特供赏玩。只是这东西似乎格外地笨，怎么逗弄都不会学话，只会粗嘎着嗓门叫唤，美羊羊有点恼了，故意不给它吃食，喜羊羊见此道：“福晋没听过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