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丫头，这花你喜不喜欢？”

“小丫头，这簪子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小丫头，这栗子酥可是京中第一号。”

“这把剑不比你的好看？这弓箭是我亲手打造的，你看看啊。”

“闭嘴，烦不烦啊。”

得到这样的回答，宇文护瞬间蹙起眉头，掰正时卿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本少爷亲自陪你玩，你也不领情。”

“大少爷，我可没求着你来陪我，我这姜府的门槛都要被你踏破了。”

“你日日惆怅，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不陪着你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

闻言，时卿噗呲一声笑出来，“宇文护，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是啊。”

这样直球的告白，时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她还未到及笄之年，宇文护也是束发，她才不信任何人口中的喜欢与不喜欢。时卿没有去看宇文护的眼睛，轻笑一声看向远处。

“阿爹出征的每一日，我都不曾安心过。”

“所以，大少爷也不必来讨好我。”

宇文护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文死谏，武死战。伯父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我相信他。”少年迎着阳光，时卿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前满身光影的男子，有如光风霁月。

“时辰不早了，老师留下的字我还没有临摹，不与你闲聊了。”时卿拉着宇文护的袖子，借力起身。

宇文护顺势拉住时卿的手腕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怎么想？”

“嗯？什么话？少爷您一天说得可多了。”时卿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疑惑起来

“本少爷喜…”宇文护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

“明日还要我来找你吗？”

“大少爷想来，时卿拦不住；大少爷不想来，时卿求不得。”

“油嘴滑舌，明日带你去狩猎。”

“好，我要打一条白狐，送给阿爹。”

“明日，我定要打一条白狐赠你。”

夜临，中洲城内灯火通明，如水的月光轻抚大地上的一切。这是阿爹带兵出征的第十一个月，自从老师将宇文护带到府邸后，无趣的生活也添了不少趣味。从阿娘的房内出来，准备好明日狩猎的衣服和装备，泡了个温水澡，便钻到被子里想要睡个好觉。入梦，便有万箭穿心之痛，她隐约看见一大批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位中年男子手握利刃于众军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却被楼阁中隐藏的弓箭手万箭穿心，梦魇之外，已泪如雨下，指节攥得太紧，划破了手掌的皮肤，梦中蚀骨剧痛被缓解了三分。

“啊…哈…”时卿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直流。白芷闻声，掀起纱帘，“姑娘做噩梦了？”时卿咬住发抖的嘴唇，还没有从梦里清醒过来，对着白芷摇了摇头，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时卿换好衣物，跑去给阿娘请安。“卿卿来了，快来看，你阿爹的捷报传回来了。”时卿开心的抢过捷报，细细读一遍。“阿爹大获全胜！”“诶，阿爹为何现在还没回来？”

黎谩拉着时卿的手轻拍“陛下在平阴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可能要明日才能回来了。”

“为何在平阴？”

“你阿爹回中洲，正要经过平阴，陛下的意思谁能揣摩呢？”

白芷从门外进来，屈膝行礼后“夫人，姑娘，宇文少爷来了。”

黎谩笑意盈盈的想要叫宇文护进来，却被时卿拦住了。“阿娘又不是没见过他～我这就出去找他了。”

黎谩宠溺的轻刮时卿的鼻梁“你这孩子～”“跟着宇文公子，少逞强。”“知道啦。”

时卿走后，黎谩蹙起眉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宇文护是他们留给时卿的最后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