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步活了】
步音楼一整天都心神难宁,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手刃仇人,哪怕玉石俱焚,都甘之如饴。虽是担心,必不可阻止。步音楼双手紧紧地握着鱼大仙,她发自内心地恳求鱼大仙一定要留住他。
“我等你回来。”步音楼想起晨曦送他离开时的吩咐。“有你在家等我,我一定归心似箭。”肖铎这般说着,却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又看,生死未卜,此一别权当永别。
肖铎想我曾经只为复仇,所以生命、尊严、体面都可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甚至仁善、道义也都可以通通放弃。可是因为有步音楼,我便有了牵挂,我无法想象她有一天又重回皇城的场景。她执拗追求的不过是自由自在罢了,偏偏这自由二字,好像是抚触了世间的逆鳞,由不得,得不到。
南苑王私造兵器、贪污受贿,本可以大罪至死,偏偏万岁爷心慈手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此次上京领罪,不过是幌子罢了。或许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些年生活在复仇的水深火热里,肖铎惦念的也不过是一个公道和正义罢了。
梨花树的果子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些许,步音楼捧着其中一个梨果,想着他现在在哪?在做些什么?成功了吗?都说最是梨花美,一叶沾泥,一叶落絮,纷扬时似雨如珠,凋落时飘飘洒洒,好像它开着,便是希望。殊不知乍暖还寒,清冷了春光。
及至夜深,他依然未归,步音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突然有黑影进来,步音楼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待定睛一看,只见肖铎一身黑衣,表情似严肃,又似宽懈。
步音楼赶忙下床,上前就紧紧地抱住了他。不管结果如何,他能平安归来,便是幸事。
“音楼,我来带你走的。南苑王我杀了,我弟弟的仇报了,此事万岁爷一定会查到我身上。我们一起走吧,浮云白日,山川林海,我与你一起浪迹天涯。”
步音楼抱得更紧了,肖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得又怯怯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步音楼抬起身子,只要他好好活着,她做什么都愿意。
“门外早已备好良马 ,我们必须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只要出了城门,我们就安全了。外面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
“那我去叫下彤云。”
“曹春盎会好好安置她的。她跟着我们反而危险。”
“那我随身带点什么东西,我那笼屉里还有些金银珠宝,还有些衣饰,还有…”
“什么都不用带。我会安排。”看着稍显慌乱的步音楼,肖铎轻抚她的双肩,问到:“音楼,你害怕吗?”
“有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呀!”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亡命天涯的事,怕是自然,但是步音楼也是真真想过此事,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我一定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相信你。”
骑上骏马策马驰骋,步音楼安静地钻在肖铎的怀里。她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某些慌张。大仇得报,最是大快人心。但是他一直以来,都过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复仇是他唯一的动力,如今这仇没了,就像曾经背负着重重的铁枷,突然卸下来了,一下子不知道是轻松了,还是庆幸了,亦或是不知所措了。
肖铎一路上快马加鞭,一步都不敢停歇,生怕出现任何意外,终于当马匹跨出城门的时候,门关上了。而肖铎和步音楼,也终于成为了城外人。从此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们到家了。”肖铎牵着步音楼的手来到了江边小院梦云轩。只见整座小屋依江而建,门前连廊直通着江边之水,屋旁有一个大大的水车,踏着水声,奏着乐章。庭院花草风姿尽现,想来是照顾多时。门口的鹅软石小路,每块石头都细腻地仿佛是磨好的玉器,几间小屋树立其中,似风情,又雅致。步音楼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是这张灯结彩,红绸满铺的是?步音楼不解地看着肖铎。
“我们成亲吧!”肖铎收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步音楼。
“啊?成亲?”步音楼一惊。
“你不愿意啊?”肖铎看着她,略微委屈地说到。
“我自是愿意的。”
两人相视一笑。世间美好不过如此。选一良人,择一世情。
房内,花烛高烧,燃得人心头直暖。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只见两人身着红色喜服,脸上风情连绵。见肖铎,身形板正,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毕竟是以姿色震天下,果然是美的不可方物。见步音楼,凤冠霞帔,半扇遮面,似见非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态浓意远,肌理细致,秀色空绝。未见你之前,我从未爱上过任何人,见了你之后,我的世界便只有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只见鱼大仙稳稳站立在正中央。掌印筒戒则戴在鱼大仙身上。娘亲虽不在了,鱼大仙便是娘亲的替身。至于筒戒,所有的海誓山盟,便锁在这筒戒之中了。
夫妻对拜。见两人情切切,意绵绵。
惟愿以后便只合、长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