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妈妈，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天上的星星，或者其他任何你想变成的”
“那我要变成花”
“为什么呢”
“因为星星离妈妈太远啦！”
“那妈妈要变成蝴蝶”
“为什么呀”
“那样就能随时来看你啦”
也因为，妈妈渴望自由
生病的女孩受家暴的母亲
缸里鱼笼中鸟
天空中翱翔的飞鸟大海中翻腾的游鱼
女孩病没有治好
一是不好治
二是“父亲”拖着不付钱
妈妈常说她想离开
带着自己的女儿
离开重男轻女
离开自私的人
离开家暴
可惜女孩先离开了
是生命的逝去
起初
女孩的灵魂不知该去往哪里，化为何物
她问自家养的鸟儿，鸟儿说鱼自由，可以游
来游去，不用被不怀好意的观赏；
她问鱼缸里的鱼，鱼说海里的鱼自由，大海
辽阔无比，不似鱼缸那般拥挤；
她问海里的鱼，鱼说天上的鸟自由，能在风
中自由翱翔；
她又问天上的鸟儿，鸟说都不如人自由，不
会被猎杀，不用东躲西藏。
女孩感觉它们都在骗她，人明明一点也不自
由啊！妈妈明明被爸爸打别人还不让她和他
分开啊！还有邻居家的姐姐，明明很乖了，
还总是被教育；新闻里的阿姨，她们明明什么
都没做，却什么都要先怪她们！
她们哪里自由啦？
她飘啊飘
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距离她离开妈妈已经过了一整个寒冬
她还是不知道要变成什么
春天到了
河上原本厚厚的冰已经完全消融
她随着流水
流到一个和母亲常去的地方
河岸边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那个妇女似乎站了很久
眼边早已留下泪痕
眼眶也近似千涸
与那潺潺流水形成鲜明对比
她似乎要拥入河的怀抱
最后女孩化作风，扑向妇人挽救其性命
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我那同样追求自由的母亲，莫要悲伤，莫
要哭泣，风会代我去看你」
母亲感觉眉间一股暖意，抬手摸到一片柔软
——桃花开了。
昨日是风，今天是雨
『你在想我，我可以是天地万物』
『只要你还记得，我就从未离去』
风吹桃花过后，妈妈离婚，带走了鱼缸和鸟
笼，将生灵放生，她们都得到了自由
后来
大概十年
孩子们都知道
河边住着个阿姨
在公司她是干练的领袖
在农村她是人们口中的“寡妇”
她邀请过路的孩子享用糖果
孩子们却被告知她是个“疯子”
被要求离她远点
然而总有姑娘对她好奇
背着家里人去陪她聊天
听她说“巾帼不让须眉”
听她讲述自己的童话
听母亲思念爱女
听风歌唱
又是一轮暖春
一个姑娘问她：“阿姨，你孤单吗？”
她望着桃花旁飞舞的蝴蝶
说：“我自由啊”
而且，我思念的人，早已化成长风与我相
伴，我又怎么会孤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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