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解释了,先抓鬼后面我慢慢向你解释。”
蒲熠星的声音从手环中传来,话音刚落又急忙补一句,“有什么事先让周峻纬上,他修为高,死不了!”
这次不需要周峻纬支起耳朵听,说的人似乎毫不在意他听到,声音到大话语一字不漏的抓到他耳朵里。
没心思和他计较,周峻纬望向女鬼所在的山洞。
此刻,山体被鬼气环绕,似呜咽的声不断的从洞口传出,原本站在枝头叫唤的鸟儿也没了声,周峻纬握紧别在腰间上的剑。
齐思钧轻声应着手环对面的三人,转下手环停止了联系,刚抬头就对上周峻纬的视线,“要去吗?”
微微朝山洞的方向抬下巴,问着周峻纬。
男人笑了笑,将软剑抽出,“他还能害了我不成。”
没指名道姓的说是谁,齐思钧却知道这只的是蒲熠星,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山洞口的方向走去。
离的越近声音越是明显,当他们完全站在洞口时呜咽声已经转为了明显的抽泣声。
周峻纬的脚尖刚落在洞口的内部便感受到一股力量猛的击来。
黑气拢成一只巨大的手,张牙舞爪的想爪住侵入者,眼见这只手离周峻纬越来越近,袖中红丝尽数涌出,齐思钧绕到巨手的后面,甩着手腕让红丝将黑气缠绕。
巨手被红丝拖着无法向前,周峻纬持着剑刺入黑气中。
在剑尖刺入的一瞬间,巨手身边萦绕的黑气分崩离析,如流手般朝地上涌去。
红丝没有要束缚的东西,松松垮垮的飘在半空中齐思钧攥着红丝的手轻轻扯了一下,松开红丝,它瞬间缠在手腕上。
齐思钧侧身,往漆黑的洞中看了一眼。
两人几乎同时垫着脚尖使用轻功,穿着现代便服的模样看上去并不违合,略微领先的齐思钧绕动指腹上,散着红光的红丝。
握成拳的手猛得散开,红丝也跟着手的动作向前飘去。
山洞好似深的没有尽头,法器在风中划破出尖利的口子,挣着往前的红丝飞快的探着深处有什么。
突然,像是缠上了东西,袖中的红丝不向前而是在空中形成一条紧绷的线。
脚尖最先落在地上,齐思钧移着左脚往后侧身站着拉线。
周峻纬停在他身旁,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握着剑柄,生怕线的另一头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线的另一头像是一座山似的,齐思钧把红丝绕了手腕几圈后依旧拉不动这东西。
他吐出口气,运起全身灵力。
围着红丝散着的光更强了些,黑暗这光倒是显的刺眼,周峻纬眯起眼,出声问:“要不我上前看看?”
“不用。”齐思钧马上否决他的话,“你单枪匹马的过去还真不一定打过对方,小心点的好。”
在说话间红丝散着的光不断的加强,重新睁开眼时漆黑的瞳仁变成了坚瞳,狐狸形态的眼睛在山洞中发着幽幽的光。
绕着手腕的红丝已经在皮肤上划出血痕,齐思钧闭上眼,跟红丝相连的眼睛顺着它延生的方向寻找扯不动的缘由。
红丝的端顶缠在女鬼身上,他动了动手腕,红丝跟着动作松开了女鬼。
女鬼眼见自己能够行动便发疯似的朝红绳抓去,轻巧的红线在空中飘着,自然没那么容易让她抓去。
那红线跟张了眼似的,在女鬼的身边弯弯绕绕,等再回过神时已经被缠的严严实实。
这一切都被齐思钧看着,见此场景他勾唇笑道:“我一把她来过来你就......”
“你们天庭管那词叫什么来着?”
周峻纬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降魔?”
“管他呢。”
说罢,齐思钧将红绳拉回。
女鬼毫无准备的被缠着她的红丝拉走,拼命挣扎也起不到丝毫作用。她被迫离开令自己有安全感的范围,朝着山洞外靠近。
黑气愈发浓郁,嘶吼的声音倒是在逐渐变小。周峻纬站在齐思钧的前斜方,在看见女鬼的那刹他持着剑先前刺去。
女鬼在他飞来的一瞬间正巧挣开红线,齐思钧的手腕上因为她的挣扎划出数道鲜红的血印。
血珠跟着红丝在空中落下。
剑尖划过女鬼的侧脸,皮肉绽开,里面留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腐烂的肉。
剑身被她打偏,周峻纬稳住自己的身体避免跟着剑一起飞出去。他将剑尖朝地划着石地减少冲击力。
石地跟剑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齐思钧的视线在女鬼和周峻纬身上来回转动,思索几秒后,打算堵一把。
他驱动地上散落的血珠,液体在灵力的帮助下化成狐狸的模样,后腿微微蹲下发力。
在周峻纬再次拿着剑冲上去的同时狐狸跳了起来,在空中朝着他跑去。
狐狸在空中跑出了残影,原本身处不同的狐狸越是靠近周峻纬便越是靠在一块,直到离剑身仅剩一步之遥时融在一起,浸进了剑身。
周峻纬惊讶于齐思钧的行为,却也没停下。
剑尖再次刺向女鬼,这次她再无反应的时间,只能让剑身刺进自己的腐烂的身体。
红光与金光相互缠绕,阵阵白光后女鬼带来的黑气彻底消失,周边场景也同着黑气消失。
身边的环境变的一片空白,齐思钧呼出一口气,还没好好休息就听见熟悉的嗓音。
“小齐哥——”
转身看去,唐九洲站在几百米外的地方朝着自己挥手。
齐思钧没有走过去,朝着唐九洲他们的方向也挥了挥手,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现在只想躺在地上摆烂。
“谢谢啊。”周峻纬拾起地上的丹药,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丹药已经被侵蚀半边。
齐思钧没听清,“什么?”
“你的狐血。”周峻纬收起剑和丹药,郑重的看着齐思钧还未来得及恢复成人类形态的眼睛,“谢谢。”
狐血并不是随便一只狐狸的血,只有修为较高的狐狸之血才能使修行之人法力大增,好几千年前,不少人因为自己的贪心被狐族杀害。
天帝知晓这些人死有余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这些没发生过。
“我只是看不得这些血浪费。”
齐思钧说完肩上就被拍了拍。
转头看去,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他身后,齐思钧仔细的看着三人,心里莫名涌上不好的预感。
对着每个人上下仔细看着,目光最后停在蒲熠星身上,齐思钧微微眯眼,“手环呢?”
“呃......”
蒲熠星越是沉默齐思钧的脸黑的越是厉害,他视死如归的开口:“不见了。”
手指在蒲熠星眼前晃着,齐思钧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凯凯那边怎么样了?”
郭文韬说:“不太乐观,找不到王纲人。”
如他所说,现实世界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石凯和邵明明在公司和家中都没有找到王纲的身影。
焦头烂额之时石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得拍了自己的手心。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邵明明,“我在王纲身上装了定位器!”
在他递给王纲的名片中,放了刚买到手的定位器,现在只能赌一把王纲还把名片带在身上。
石凯打开手机查看位置。
驾驶座的邵明明趴在方向盘上,抱怨着:“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开了一天的车啊!”
放大屏幕上的位置,石凯再三确定之后才跟邵明明说:“在爆炸的那个餐厅。”
他们从白天找到晚上,好在现在过了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邵明明踩着油门,将车辆启动。
到了餐厅的位置后他们下车。
这还是爆炸时的模样,周围的警戒线已经撤掉,在调查过程中石凯偶然得知王纲把这家餐厅买下,没有重新装修餐厅估计是王纲的意思。
石凯无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此刻天色完全暗下,路旁的灯散着暖黄的光,在看不见任何星光的天空下,他在高楼处隐隐看到人影。
他眯着眼仔细看着,定定的看了几秒,赶忙往顶楼跑。
邵明明也认出站在顶楼边缘的人是谁,他拉住石凯的手,揽着他的腰,说:“抓紧点。”
下一秒,邵明明在助跑后轻轻一跃便双脚悬空,向上飘着。
石凯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吓着了,紧紧攥着邵明明肩膀上的布料。
好在他们没有在空中飘太久,只是几秒的事情就到了顶楼,双脚触地后石凯扶着墙缓了缓,看着熟悉的背影喊道:“王纲——”
站在顶楼边缘的人回了头,几日不见王纲的脸苍老的不像话,若不是名片在他身上石凯定是认不出来。
今夜的风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衣角在空中飘着,任谁都摆不平,夜色之中他们看不清王纲的脸色,单看身形,摇摇晃晃的,好似下一秒就会被今夜的风吹下。
“一切的事情我们都查清楚了,你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石凯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王纲的动作。
耳边全是风刮过的声音,他不确定王纲有没有听见这些话。邵明明尝试着上前一步,发现王纲并不抗拒后大胆向前。
大概在里他只有十几步时王纲终于出声,“别靠近了。”
“林仁右。”王纲嗓音里带着干涩,他干燥的嘴唇上下摩擦了会儿,“他是我专门为母亲找来的容器,没想到他这么没用被抓到就算了,还想着泄密,真是蠢。”
“不过,她都不想活了,那人活着也没什么用。”
一条生命在他的口中仿佛只是轻飘飘的纸,话中的轻蔑听得人砸舌,石凯站在天台最里边,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说出真相。
他揽了揽身上的外套,“你想要林乐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活着,所以你找到了无亲无故,没工作的林仁右,给他喂药,让他变成能够被林乐夺舍的最佳选择,他不知道这药是什么,我猜,他肯乖乖吃药是因为你答应会给他不少的报酬别。”
王纲听着石凯的话笑了起来,真声夸道:“石先生倒是个看得清的人,如你所说,他是死在自己的贪婪中。”
“只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石凯皱着眉,问:“为什么要让林仁右在网站上放出照片,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没有我们你就可以成功了。”
站在边缘的人没有马上回他的话,他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着石凯。
他展开双臂,感受着风吹过身边,定在原地的脚开始移动,沿着边缘走着,“她都不想活了,林仁右自然也没用了,你们只不过是我逼死他的最后一步棋。”
“钱我已经打在石先生的账户上了,只希望你们能最帮我一个忙。”
每说一个字他便走一步,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天台边缘上的角,邵明明不经着急。
这是他来侦探社办的第一案,没面对过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飘忽,他看向石凯无声问怎么办才好。”
石凯看了他一眼,继续问:“什么?”
“将林乐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
想着查案那几人说的话石凯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现在还有件事没有问清楚,石凯往王纲的方向走了一步,“照片呢,为什么要发出去?”
脚下是离自己数十米高的平地,王纲低头看了眼,转身看向站在阴影处的石凯,嘴角扯着笑,后退一半步。
“无可奉告。”
话落,他身子一歪,整个人向下倒去。
邵明明赶忙跑了上去,不过他终究没有赶上,王纲已经在地上摔得不成人样,腿歪七扭八的摆着。
巨大的声响中,餐厅前漆黑的石地上亮出火光,随着不断撩过的风扩大,在空中划出时间的裂缝。
见此场景,石凯转身走向了楼梯间,邵明明则是轻功飞下。
石凯到餐厅前时查案四人组正好全部到齐,看见周峻纬时他不经皱起了眉。
湊到蒲熠星身边,小声地问:“最近查案怎么老遇到他。”
被问的人生无可恋,“嗯”了一声算是对石凯的回复。
石凯奇怪的看了蒲熠星一眼,又湊到郭文韬身边,“啊蒲这是怎么了?”
郭文韬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手环,跳眉说道:“手环丢了,小齐已经知道了。”
手环丢了在侦探社可是大事。
石凯啧着声摇头。
“都没受伤吧?”邵明明出声问着。
此话一出周峻纬立马看向齐思钧,“你的手......”
问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思钧举起来的手堵了回去。他的手腕上白白净净的,丝毫看不出之前流血的模样。
自愈是妖的基本能力,只要不是被神魔所伤,基本上都能自愈。
周峻纬抿了抿嘴,“挺好。”
视线在石凯和邵明明身上来回转了两圈,郭文韬确认他们没有受伤后问石凯:“王纲呢?”
石凯伸手指了下王纲跳楼的位置,声音轻飘飘的,“死了。”
没有犹豫,间隔的时间连一秒都说不上,声音里听出带着感情,像是在说生活中平常的一件小事。
邵明明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石凯,他没有说话,跟着大家一起去处理尸体。
几人为着尸体互相看着,身为老板的齐思钧最先开口,装模作样的敲着自己的肩膀,“哎呦呦,我这肩膀怎么这么疼啊,果然是老了。”
说着,手掌上下一翻,施咒后消失个彻底。
“真是不巧啊各位,我还得回去复命。”周峻纬笑着摆手,边说边后退,“我先走一步。”
转身后便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见两人已经走了,唐九洲按耐不住,摸着自己的桃木剑,“我这桃木剑怎么不亮了啊。”
“我先回去...唉唉唉别扯耳朵!”
蒲熠星硬是把唐九洲拉了回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你还小,刚出任务不熟练。这样啊,你和凯凯在这收拾个尸体练练手,我们其他几个哥哥先走了啊。”
拉上郭文韬的手腕,边说话边在心里默念咒,没给唐九洲反应的机会就没了影。
想转头找邵明明却发现那人早走了,只剩下他和石凯面面相俱。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就从黑漆漆的街道变成了亮着灯的侦探社,即使亲身体验了数次还是忍不住感叹神奇。
郭文韬想了想石凯胆小的性子,笑着问身边的人:“我们走了凯凯不得吓死在哪啊。”
“九洲不在那陪他吗。”蒲熠星无所谓的耸耸肩,松开拉着他的手,伸着腰往自己的房间走,“累死我了,看我不睡他个三天三夜!”
齐思钧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三天三夜?”
走路的身子一僵,蒲熠星老实巴交的走到齐思钧面前,等着老板对自己的发落。
“我觉得这周早起买菜的是文韬吧。”齐思钧求证性的看了眼郭文韬,见男人点头继续说:“鉴于你是第一次,就罚你和文韬一起早起买菜吧。”
蒲熠星垂头丧气的,“啊——”
夜晚的风吹得人心凉,人多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倒也不这么觉得,如今剩下两个胆小的真觉得恐怕了起来。
唐九洲靠近石凯,揽着别一个人的胳膊问:“怎么办啊?”
石凯撇着嘴。
“别问我啊,我也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