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渐渐冲散郭文韬的声音，唐九洲的脑子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回荡着“林乐”两个字，嘴巴张了又张，嗓子却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蒲熠星替他问了想问的问题,“这是MG1947年,王刚找我们委托时是MG3271年这中间相差一千多年。“林乐”真的是我们要找的“林乐”吗？”
两张照片上的人只有岁月所带来的偏差其他并无一二，无论是细长的眉毛还是圆滚的杏眼都对的上。
郭文韬捏着手电筒往轿子处走，“我仔细对比过了，这俩人长的一模一样。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这个“林乐”和我们要找的“林乐”有很深的关系，另一种就是王刚骗了我们。”
他一把掀开歪斜的红门帘，窄小的红椅上只剩麻绳乱摆在上，仔细的翻了翻麻绳说：“这上面没有被切割的痕迹。”
如果“阴蛇成丰”是真的话这条麻绳应该是被割开的，而不是被解开的。
蒲熠星也看了轿子上的麻绳，盯了几秒后转身准备下山。
“去哪啊？”唐九洲喊着问。
走在前面的人随意晃了晃手，“看口供。
虽说探长对于此案敷衍但该走的程序一个都没漏，几百人的口供乍一看毫不搭边可仔细看过却能发现逻辑套路都是一样的。
都是在夜晚时临时有事出门，都在那一晚失踪。一张叠一张的纸翻的人头晕眼花，三人分工把几百张口供都翻了一遍，昏暗的杂物间格外的沉默。
郭文韬重新看了一遍手上的口供，脑子里回顾了一遍自己看过的名单，一个名字猛的冒出。
靠在架子旁的唐九洲像是想到什么，猛的直起身从架子上拿出一沓信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林建成。”
“林建成！”
剩下的一人不明所以，问：“所以？”
唐九洲清清嗓，“这么多的口供里只有林建成一人的口供消失了，我刚翻了档案，林建成和林乐是父女，和顾娣是夫妻。”
次日。
郭文韬和蒲熠星结伴来到泉兮村，绕过吵闹的人群，在一座茅草屋里找到了林建成。
与第一次见面他已是大变模样。
眼皮疲惫的垂着，单薄粗糙的布料搭在消瘦的身躯上，眼睛处的凹陷很是恐怖，面色苍白到像是将死之人。
“巡捕房。”郭文韬敲着门说。
那扇大门早已打开，林建成坐在长椅上听见他的声音僵硬的回头，盯了几秒后才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板凳，“请坐。”
声音沙哑，像是哭过了数场。
两人肩坐着。
林建成坐在他俩对面。双手交插放在膝盖上，茧和痕疤交错横盖的手上止不住的颤抖。
蒲熠星眉眼垂着显然是注意到那双颤抖的手，声音放轻，“放轻松点，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
颤抖的手拿着盛着水的茶杯倒是没那么抖了林建成喝着水抬眼打量着两位警官，用气音回了他们一声“嗯。”
一个个问题压在郭文韬的心底，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对面面色苍白的男人身上。
“林乐是什么时候走的？”
男人的手又止不住的开始抖，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顾娣呢？”
“大概是十点左右。”
郭文韬放在桌上的手环在胸前，身体微微往后倾左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手臂上眼睛微眯。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每每出任务遇到有问题的人时郭文韬就做出这套动作，蒲熠星知道他在怀疑林建成。
郭文韬又问：“林乐是你的女儿，她消失前你一点问题也没发现？”
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皮搭拉着，“那时我睡着了，顾娣也是我迷迷糊糊中发现的。”
准备好的问题到了嘴边蒲熠星却先他一步说了话，“听说你之前是教书的。”
谈到“教书”时林建成的脸色缓了许多，手也不再抖抬眼与蒲熠星对视，点了点头。
“是泉兮村本地人吗？”
“是。”
因为农业并不发达连带着泉兮村的经济也停滞了下来，这里也能被称的上是“贫困区”，身为一名教书先生林建成在村中的收入算的上是上流阶段了。
“寒门出来的先生能也算是靠读书改变命运吧。”
林建成嗯了一声。
蒲熠星点点头，抿了口干涩的茶水眼神上下打量起林建成。
“那林乐也是你教的吧。”
林建成的动作僵了僵，“是我教的。”
“林乐跟你的感情很好吧。”
他扯出一个笑容，“嗯，她是我唯一的孩子。”
他的笑像真心的，旁人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提到林乐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郭文韬静静的听着。林建成的话让他的眉头越来越皱，在他看来林建成满口胡言，说的话前后不搭。
倘若林建成和林乐的感情真的好的话为何林乐消失前他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她最多一次出门的时间都不知道。
还是说有人不想让他说出来。
蒲熠星也牵出一个笑容，“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线索请的联系我们。”
“嗯。”
两位警官来的叫人意外，走的也叫人意外。
林建成站在门口犹豫时眼神无识意的一撇，看见了竹林后的身影。
目送两位警官走远后，在门只剩下一条缝就要关上时一只满是皱痕的手从门缝中伸出，硬生生把将要关上的门掷开。
顾私笑容满面，林建成却觉得背后发凉。
他小声地说：“村长。”
年迈的老者从门外走进他毫不掩盖的打量着连牙都发抖的林建成，呵呵笑了几声，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林啊别那么紧张，哥就想和你聊聊心里话。”
午的太阳刺得人挣不开眼顾私打开唯一的窗户，燥热的风猛的吹来。
顾私说：“我知道你怨我。怨我害死了你女儿，怨我让你的妻子失踪，可那也是我的侄女，我的妹妹啊！”
说着，他指着窗户刚冒出嫩芽的土壤，“你看看，那地有多少年没冒出嫩芽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们的“献祭”成功上了！往后再也不用饿着肚子了。她们是牺牲了，可是千千万万的我们站起来了，你难道希望这一切都消失吗？”
林建成没说话，他呆呆的望着窗外那地肥沃的地，紧握的双手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很想反抗，可顾私残忍手段深深印在脑海深处叫自己动弹不得。
绷紧的拳头松了下来，他道：“我知道了。”
街道上四处有人，只是一不注意郭文韬就被撞了肩膀踩了脚，毛茸的狼耳差点跳出来，他咬牙跟着前方的人.
郭文韬问：“去哪？”
“吃饭。”蒲熠星领着他往饭店走。
穿着各异的人们从饭店走出，蒲熠星刚领着他进去就看见有人冲他们朝手，郭文韬看见招手的人略有惊讶。
他低声问：“他怎么在这？”
蒲熠星在他耳边用同样低的声量回着他，“保密。”
走近座位时许向阳坐了下来，将茶杯正面向上倒上热茶静等俩人入座。
早己预约好的菜在蒲熠星朝小二招的那一瞬便都端了上来，“随便吃，不够再加。”
满心的疑惑几乎要冲喉尖郭文韬皱着眉看蒲熠星，那人只是摇摇让他放心吃饭。
郭文韬把满腔的疑惑都咽回肚子里，一口接一口的吃肉恶狠狠的劲像是要把筷子都咬碎。
正午的太阳在人们的吵闹声中慢慢落下，直至红烈的火烧云烧了天的半边人们才察觉到时间的流渐。
待郭文韬放下筷子这顿饭的正题开始。
蒲熠星正色，对着许向阳说：“消息。”
“4月27日，有人目睹林乐与一男子骑共一匹马从竹林中走出，隔天就有人看见林乐往泉兮村的方河跑了。4月29日，一名女子目睹林乐从山中慌忙逃出。”许向阳故意停了下来，“你猜她现在在哪？”
郭文韬也不接他的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咳咳。”许向阳收起开玩笑的心思，认真道：“她逃出山中后被王家少爷王炀所收留，听闻王炀对她一见钟情，三天后准备结婚。”
王家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家族，有权有钱，呼风唤雨。家中数不尽的钱财更是抵的上十几个泉兮村，王家分支居多，在政治，军事，商业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王炀自小接受的教育定与他人不同，为了家族不应该与其他家族联姻吗？王家怎会放任他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好结婚？”
郭文韬一连提出了好几个问题，直直击中了“王林结婚”中的问题。
茶水在喉中滚了一遍许向阳放下茶杯，左右环顾后压低着声说：“王炀是个疯的。”
“那……”郭文韬想的话被手环的震动打断，他看看许向阳，“我出去一下。”
顶着许向阳疑惑的目光郭文韬从座位上起来。
找到无人的角落左右看了看，知道这里只有自己的后郭文韬在手环上点了点。
金光从手环了慢慢流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张信纸的模样，黑色的墨水在空中一笔一划的写着。
郭文韬认出来这是石凯的字迹，完整的内容出来之后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有人在散布我们的消息，被找到之后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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