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钧在金银珠宝里泡了三天才想起来回礼这件事情。
旁敲侧击的问蒲熠星周峻纬喜欢什么。
蒲熠星沉默的看着齐思钧,背过手望着水泥墙。
“唉。”蒲熠星望着长了苔藓的墙,“他喜欢……”
这一个瞬间许多的念头在蒲熠星脑海里闪过。
最后他略带笑意地说:“他比较喜欢断了头的蜘蛛,僵硬的尸块,尤其是那种冻紫了的。”
齐思钧歪头,“真的吗?”
蒲熠星揽过他的肩膀,“你也要理解,毕竟周峻纬这种每天面对命案的人,精神状态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正常。”
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模样,蒲熠星就知道这事成了。
他就不信这样周峻纬还能对齐思钧起歪心思。
要是他的两个老板成一对了,工资只能拿一份怎么办。
干脆让这份缘断送在他这里吧。
蒲熠星抿着嘴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听着身后两个人的讨论声郭文韬抖了抖报纸,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凯用指尖转着篮球,问:“周峻纬出手这么大方,齐老板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地方?”
郭文韬挑眉,支着个耳朵听着。
侦探社的地理位置是真的不好,采光差,人流量小根本招不到生意。全靠他们技术过硬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齐思钧手抵着下巴,认真地说:“换,必须换。最好换一个四合院。”
郭文韬满意的把耳朵放了下来。
“凯凯,你人缘广找房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往好了找!”齐思钧双手一敲。
石凯笑嘻嘻的放下篮球,正打算向老板要点资金就听见万年不响的电脑滴滴地响。
“——检测到生命体靠近”
“生命体检测特征——人类”
郭文韬用报纸盖住自己的脸,再放下来的时候毛茸茸的狼耳朵已经不见了。
齐思钧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石凯把脚从沙发上放下。
电脑在办公室滴了几声就摆工了,留下四个人盯着门口。
“哐——”
门不是被推开的,是被人一脚踹开的。
一脚踹开门的男人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六岁。
石凯马上给男人让出位置,让男人把小姑娘放在沙发上。
小姑娘面色泛白,嘴唇发紫,眉头紧皱。额头正不断的冒冷汗,看上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石凯摸了小姑娘的额头,发现冰冷的不像活人。
男人焦急地问:“你们能救她吗?她已经这样好几天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着急,你从头到尾慢慢说。”齐思钧稳住男人,示意石凯检查小姑娘的身体。
“我叫张生,她是我妹妹张娇。从一个星期前,她就盯着空气发呆,时不时从嘴里冒出一两句话。”张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这妹妹是个傻的,这么大就没对人说过几句话。三天前她突然说话了,我们家里人都特别高兴。”
“可是,自从她会说了话后家里就怪事不断。院子里好好的桦树莫名倒了下来,压死了奶奶。池塘里的鱼也游不动了,家里面能喘气的越来越少了。昨天晚上我是被她掐醒的,她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团聚。”
张生看了眼张娇,继续说:“我已经找过好几家医院里,他们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后来我上网查询就看到了你们的地址。”
郭文韬垂眼看着躺在沙发的张娇,问:“她今年几岁了?”
“十二。”
石凯问:“她一直都这样吗,身体一直都这么冷?”
“是。我妹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张生如实回答。
见四人都不说话,张生着急的说:“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能给。”
齐思钧说:“你妹妹可能是被什么鬼东西缠住了,身上怨气不断,所以她才会一直生病。”
肉眼凡胎看不见的怨气蒲熠星和齐思钧尽收眼底,小姑娘浑身白皙身边的怨气却能将人逼死。
蒲熠星补充说:“我们能救她,但不是百分百。她可能会死,我们也可能会死,甚至你也可能走不出这个门。”
“没关系,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张生激动的说着。
齐思钧摸着小姑娘的脸,丝丝红线侵入小姑娘的耳垂。
红线渐渐形成狐狸尾巴的形状。
石凯一边戴手环一边叮嘱张生,“每隔半个小时就用酒精擦你妹妹的身体,她要是醒了就把桌子上的药喂给她,醒一次喂一次,一次一颗。”
郭文韬看着电脑上的倒计时,“准备。”
齐思钧甩给石凯一个袋子,“遇到危险就打开袋子,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冲散。”
三
蒲熠星拽下挂在脖子上的玉坠,给郭文韬戴上。
二
“遇到危险就摔碎这个,这里面有我和周峻纬的神元就算我打不过,周峻纬一定打的过。”
“那你怎么办?”郭文韬问。
一
“我可是管理司天眼。”
说完,蒲熠星纵身一跃。
郭文韬紧随其后,后面的两个人跟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无尽的黑暗。
脑子里天翻地覆的,脑浆都快被摇均了。
窒息感大概持续了五秒的样子,耳边断断续续的传了人的吵闹声。
“奶奶个腿的,什么果子这么贵都快赶上邵家的料子了!”
“你爱买不买,老娘还不想卖了呢!”
一阵阵的骂娘声硬是把石凯从迷迷瞪瞪的状态拉了出来。
一睁眼,就是几千年前的装修风格。
石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和自己一眼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三人。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身衣服。”
齐思钧挑眉,大摇大摆的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打个响指,短袖长裤就变成了淡黄色的长衣。
一转头,蒲熠星身着湖蓝色收腰的,郭文韬穿着黑色的长衣还戴了一个斗笠。
石凯扶额,看来还是他想象力不够。
蒲熠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神,自己已经穿着白色的长衣还背着竹篮。
蒲熠星摇着扇子,凑到齐思钧身边,“看到了吗,那个摊子。”
齐思钧微微眯眼,“唔。”
摊主正骂骂咧咧的和客人讨价还价,丝毫看不见自己身边黑雾环绕,更看不见肩膀上的小鬼正对她的脑子流口水。
石凯从两人身后挤了起来,“看见什么?我也想看。”
两人回头,异口同声:“你确定?”
石凯用力的点了点头。
蒲熠星合上扇子往石凯的太阳穴一点,“你再看看。”
四周和之前没有一点差别,“没有区别啊。”
石凯左看看右看看,看见那个摊位,啊的前音刚发出来就被人捂了嘴。
郭文韬捂着石凯的嘴,把他从台子上拽了下来,“别叫,不要惹人注目。”
“去茶楼。”
蒲熠星摇着扇子走在最前头,郭文韬拉了拉斗笠跟在后面,齐思钧倒在真的跟赶集一样带着石凯左看看右看看。
色泽极好的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板子上,闪着光像是引人来看它一般。
齐思钧勾着带子挑起了玉佩,仔细打量过后问:“这怎么卖?”
“五十两。”小贩比了个五。
对面的人像是在打量在玉佩值不值五十两,小贩看着他不凡的穿着开口捧道:“公子这衣服是在邵家买的吧,可真衬您。”
齐思钧不答反问:“这邵家是?”
“哎哟,您是外地的啊。”小贩看他有兴趣的模样又讲,“这邵家是我们这的大家族了,专门做丝绸生意。”
说罢,齐思钧扔了袋子在板子上,“在玉佩我要了。”
小贩将袋子打开,仔仔细细的数了起来确定没有少钱后客客气气说:“唉唉唉,您慢走啊。这刚下过雨,当心地滑。”
石凯在他收好玉佩凑了过来,问:“你哪来的钱?”
“嘘,秘密。”
齐思钧快步走在石凯前头,留下石凯一个人在原地呆呆的站着。
石凯摊开双手,摇头晃脑的学着齐思钧的语气,“秘密——”
站在人来人往的茶楼门口,蒲熠星收起扇子,看了一眼跟着他后面的三人,一进去就对着小二说:“上壶茶。”
这茶楼大大小小的分了许多隔间,他在二楼找了一个可以把一楼纵览的位置。
齐思钧坐在了靠在里面的位置。
刚坐下来就听见蒲熠星问:“问到了什么?”
“什么?”齐思钧皱眉反问。
蒲熠星诧异的说:“你刚才不是在买东西吗,难道没有打听到什么?”
“没有啊。”齐思钧心虚的喝了口茶,“就是买了东西。”
刚入口的茶水呛进了鼻腔,蒲熠星摇开扇子挡着嘴,“咳咳咳——”
“别激动,别激动。”
郭文韬说:“我倒是听见有不少人在讨论邵家。”
齐思钧马上接了他的话,“我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邵家的事情。”
咳嗽声戛然而止,蒲熠星合上扇子。
“这城中大多的经济都跟邵家有关,不过,最为显著的是丝绸生意。”齐思钧想了想,“我们跟着那冤魂的气息来到这儿,可如今却看不到他半点踪迹。”
“倘若他真的是冤死的,这城中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一些他的传闻。我如今这么听着,倒是觉得邵家可能有关于他的消息。”
郭文韬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冤死的?”
“气息。”蒲熠星替齐思钧回答着,“肉眼凡胎看不见的气息,我们都看得见,气息这种东西也会根据鬼魂的死状幻化成不同的形态颜色。”
“想看看吗?”
郭文韬犹豫了一下,“嗯。”
蒲熠星轻笑一声,把手覆盖在郭文韬的眼睛上。
他的眼睛一颤一颤的,连带着睫毛刮着蒲熠星的手心。手上的痒意渐渐染上整只手臂,最后顺着血液流进的心尖。
看着一动不动的郭文韬,蒲熠星轻咳一声说:“好了。”
眼前终于恢复一片明亮。一抬头,对面的人身上就缠着浓重的鬼气。
“你瞧对面的人是什么颜色?”蒲熠星问。
“红色。”郭文韬老老实实的回答。
蒲熠星闻言,抬眸看了眼对面,“这人可不得了,身缠鬼气,面色苍白。杀了不应该死的人,那人正朝他索命呢。”
“或许,今天这一眼便是最一眼。”
齐思钧好奇的回了头,“唔,可能性很大。这缠上他的可是厉鬼啊。”
齐思钧给郭文韬指着一楼坐在角落里的人,“看,那人身上的鬼气是不是比上一个人的重。”
眯着眼仔细的瞧着,“嗯,身上的鬼气跟条蛇一样缠着他。”
“这就是冤死的人的鬼气,蛇若越大就说买死的人越冤。”齐思钧接着说:“张娇身上的蛇比她人都高。”
石凯咬着花生,问:“那怎么就确定这事给邵家有关系。”
齐思钧又充当起解说员的位置,说:“张娇身上的蛇缠的可不是一般的紧,几乎入骨。你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人会被活活冤死,过了几千年都忘不了。”
石凯撑着脑袋想着,脑子里灵光乍现。
“被唾沫淹死!”
蒲熠星明显呛了一下。
郭文韬呵呵的笑着,抱着鼓励式教育的心态说:“凯凯真是言简意赅。”
用茶水润了润喉咙,齐思钧说:“聪明,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网络暴力。不过比那严重就是了。”
“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仅凭一张嘴就可以把人活活逼死。而在城中,能够称上家喻户晓的也只有邵家的事情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张娇?”郭文韬问。
蒲熠星用扇子敲了下桌子,“好问题,一般被冤魂缠上的人分为两种,第一个是将他害死之人的转世,第二个就是冤魂亲人的转世。”
“我还有一个问题。”石凯像学生一样举手问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什么时候能看不见那些东西啊?”
蒲熠星想了想,“大概七日后。”
作为恐怖片十级害怕选手石凯觉得自己的恐恐怖片生涯就断送在这里了。
路过的小二吆喝着被端上来的菜,齐思钧将空的茶杯扣在桌子上,拿了一颗花生放在茶杯的顶端。
其他三人不明所以,刚想问什么就看见刚上完菜小二走了过来。
“客人要点什么菜?”小二一条腿搭在台子上,手撑在桌子上问。
齐思钧扔了一个元宝在桌子上,“听说邵家的人经常来着啊。”
小二连忙把元宝收了起来,“邵家喜欢吃的菜可多了,客人想吃什么?”
“几年前,大家都喜欢吃的菜。”齐思钧说。
小二想了想,明白了客人问的是什么。
他看周围无人注意他们,小心翼翼的说:“几年前啊邵家连着三百上下死了二百多人,据说是被投了毒,邵老爷子下令严查此案。没想到,这投毒案还没查出来,老爷子就死了。”
“衙门派了不少人手到邵家,最后查出来是最得老爷子宠的小妾下的毒。查案期间邵家上上下下死了近三百人呢,连皇帝都知道了这事,皇上亲自下旨妾室张婉鸣,诛连九族。这最惨的就是张婉鸣的女儿邵竹焉,当时六岁不到呢。”
“最后,邵家把乡下的少爷接了回来掌管邵家。”
齐思钧问:“这少爷又是为何到乡下?”
小二紧紧攥着手里的元宝,“这邵家少爷生下来就是个傻的,老爷子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就把他送到了乡下。结果,就在老爷子死后的头一天,就收到了邵家少爷脑子好了的消息。”
齐思钧听完后,对小二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盯着倒扣在桌子上的瓷器,齐思钧摸着刚买回来的玉佩。
邵家少爷啊。
“想个法子进邵家。”
三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