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受邀看了一会那两兄弟的比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我和袁一诚的那一场比试,那一场比试我这个哥哥输得一败涂地。
那是我四年级是时的事情吧。
我第一次和袁一诚进行象棋比赛,然后三局连败。但是,我比他早了三年学习象棋。我,四年级的哥哥,输给了一年级的弟弟,而且是一败涂地。
后来呢?我好像背着父母哭了一场,又好像是从那时起我开始真正讨厌袁一诚。说到讨厌,那可能是一个借口吧,我现在想想,我应该很早就不喜欢那个弟弟了。好心疼,不是讨厌,而是嫉妒吧。
“阿恒哥哥!”两小伙跑到了我身边,一时发呆的我回神,一手一个摸摸脑袋,然后意料之中地被两个人一手一推开。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两块蜂蜜糖,趁他门两个张嘴要说话的间隙,把糖左一个右一个塞进嘴里。然后,我又摸出来一块留给了自己。
这蜂蜜糖可是我特制的,有钱也买不到。我也忘记什么时候我就会做了,但是我一直记得袁一诚很喜欢这糖,在我还没有直接表明我讨厌他之前,每天放学他都会眼巴巴看着我,有时候还会拉拉我的衣袖对我说:“哥哥,方米糖!”
记忆里,那个小不点还发不准蜂蜜糖的音。
“阿恒哥哥?”
我猛的一抬头,看见两兄弟正看着我,我意识到我又发呆了。
“抱歉啊,想到了一些旧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却是脑海里自动开始播放一系列陈年旧事。
“一直会回想起来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吧?”继国严胜问道。
我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也不算重要啦,只是有些难放下罢了。”
“如果是伤心的事情放下倒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继国缘一看着我,透过那双眼睛,我有种错觉我的内心都被他看透了。伤心吗?我倒是一开始没察觉到这份感情,但是被缘一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感觉了。伤感,渐渐笼罩了我。也许,我只是一开始在逃避罢了。
我强迫自己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忽然间想到沈航威说过这两兄弟以后会成为仇人,就像是我和袁一诚。
恍惚的,我想说点什么出来。
“严胜,缘一,你们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那是尘封许久的记忆,那是一种在涌现却被我压抑的记忆,那是我永远的愧疚,也是永远放不下的痛。那是,袁一恒和袁一诚的故事。
我叫袁一恒,我有个比我小了三岁的弟弟叫袁一诚。我的父辈的那一脉几乎所有人都是多指,包括我,我也是六指的遗传病人。
但是,袁一诚是正常的。他的手好好的,整个人与大街上的普通人没有一丝差别,除了他比较聪明。
我总感觉我和袁一诚的大脑不在一个水准。袁一诚还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有能力解决我四年级课本里的问题,甚至和我下象棋能连杀窝三局。我还记得有次放学回家,袁一诚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回拼写“abandon”这个词了,我那时候一脸懵逼,然后心里头涌起来一股难以克制的气氛。我懒得管abandon是个什么玩意,我只知道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已经快把初中的单词都背完了。
袁一诚不仅仅是个学习天才,他还是个全能的。个子还不到电气灶的他已经可以站在凳子上做一道完美的红烧肉,而我一直到初中才刚刚回做西红柿炒蛋。不管是跑步篮球等体育类的,画画吹口琴等艺术的,袁一诚没有一样是差的,他甚至可以用口琴吹出《天鹅湖》,这是我难以想象的也是我练习个十年都可能没能力做到的。在我眼中,袁一诚就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而我呢,我不是神,我甚至连个普通人都算不上。我是同学口中的怪胎,而我的弟弟却是神,这是何等的可笑。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袁一诚一直没有进行跳级,否则我这个弟弟可能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能上到高中。那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我难以想象。
有的人生来处于肮脏的水沟中,他在拼命地仰望头顶的星空,渴望有一天触摸它,然而,又有人生来便是那群星中的一颗。我所仰望的,所追求的一切,不过是袁一诚已经拥有的。
嫉妒到了一定程度那便是厌恶,那便是恨意。我一度不愿意搭理袁一诚,而袁一诚也很少会搭理我,他很少说话,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于家中,可是一旦出现那一定时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喜欢袁一诚,我有时候希望他消失在我眼前,希望我没有这么一个弟弟。
可是,我真的是这么希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