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升平只得给他们四个聪明人找台阶下。
齐升平两条咸鱼就让王处长无功而返，这是四两拨千斤的高手啊!
夏继成手底下来这么个愣头青，我也头疼。
王科达那还不如借这次机会让人事处把他开了，省得再惹麻烦。
夏继成看起来比谁都头疼，解释道。
夏继成话是这么说。但是真要开除也有后患，既打击警员维护治安的积极性，也对政府强调提高公务人员的文化素质大不敬啊。
叶挽确实，市局那面最近发过来好几份公文，都是有关提升全体警员自身素质的。
齐升平渐渐觉得有点乏了，说道。
齐升平这个人根本不重要。说说瑞贤酒楼。现在打算怎么办?
王科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夏继成。刚刚回警局，他听说夏继成在他离开后去过一处，据说是要茶叶。好在负责打扫的新人说，行动图纸当时已经销毁了。
王科达我们还是掌握了一些线索，户籍方面的，杨队长会继续查。
齐升平这件事抓紧。至于这个顾什么，等瑞贤酒楼的事有结果了再来定夺怎么处罚。
夏继成似乎并不关心王处长后面的计划，只一门心思要把顾耀东给收拾了。
夏继成罚!一定得罚!今天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先罚他打扫澡堂子去!
顾耀东拎着咸鱼，一路小跑地跟在夏继成和叶挽的后面。终于，他鼓起勇气戳了戳夏继成的后背。
夏继成嘛呢？
夏继成有事说事。
夏继成看人家叶处长干嘛!说啊，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的。
顾耀东被夏继成突如其来地转头，以及略有些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声说道。
顾耀东处长，一处到底在抓什么人?
夏继成自顾自地往前走，头也不回。
夏继成关心，这个干什么?
顾耀东我想帮他们把犯人抓回来。
夏继成狗拿耗子。一个小户籍警，用得着你操那份心吗?
顾耀东跟在后面，很沮丧，像个受气包一样，说道。
顾耀东我因为抓小偷坏了人家真正的大事。我想将功补过。
夏继成忽然又停下脚步，回转身盯着他。顾耀东一头撞上去，吓得大气不敢出。
夏继成一脸嫌弃地嚷嚷道。
夏继成能不能把你的臭咸鱼处理了?熏得我头晕!
说罢捂着鼻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顾耀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跟上去。
刑二处对顾耀东的评价，总结起来就是“怀揣一颗当英雄的心，偏偏是条查户口的命”。只有赵志勇小声替他辩解了两句，他是为了抓小偷，也不算犯多大错。
顾耀东默默用报纸裹好咸鱼，塞进挎包，然后拿着水桶墩布去了警局澡堂。他知道，自己让所有人都难堪了，尤其是处长。
杨奎和两名手下经过澡堂时，腰酸背痛地发牢骚。
杨奎本来在酒楼把人一抓，事情一了，我们现在都应该去洗土耳其浴了。全托那颗老鼠屎的福，这个时间了还得加班!
澡堂大门敞开着。一行人放慢了脚步。
顾耀东正埋头刷地，忽然“砰”的一声，澡堂门被关上，并从外面用东西别住。顾耀东听见了杨奎的声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没说话，继续打扫。一边扫一边想着，不知道处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某个没人的地方，生着闷气。
杨奎走进户籍科的时候，夏继成正和孔科长吃着点心，兴高采烈地下象棋。
杨奎看到夏继成，迟疑了一下，说道。
杨奎孔科长……夏处长，您也在。
夏继成却像是没听见杨奎话里的迟疑一样，笑呵呵地说道。
夏继成还没下班啊?
杨奎有些怨气，抱怨道。
杨奎是啊，还是瑞贤酒楼的事。
夏继成别太着急，我看逃犯是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迟早会落到杨队长手里。
杨奎借您吉言吧。
应付了两句，杨奎把一张纸条给孔科长。
杨奎孔科长，麻烦把这个人的资料找出来。
夏继成事不关己地盯着棋盘，似乎在专心谋划自己的新棋局。
孔科长知道了，明天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杨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杨奎不好意思，您紧紧手，现在就得用。户籍底卡和身份证底册两份都要。
孔科长这么着急?你看我这儿干活的人都走了。
杨奎那是您的事，我管不着。
孔科长顿时恼了，将纸条扔在桌上。
孔科长哎?你这什么态度?
时机成熟，夏继成这才笑着过来当和事佬。
夏继成杨队长，老孔毕竟是科长，客气点。
转头他又对孔科长说。
夏继成都辛苦。杨队长今天确实是忙了一天，有点火气就不计较了。
他顺势从桌上拿起纸条递给孔科长，说道。
夏继成您帮个忙，让他回去好交差。改天我从王处长那儿给您拿盒好茶来。
在递出纸条的一瞬间，夏继成看清了上面写的名字--陈宪民。
孔科长白了杨奎一眼，略有牢骚地说道。
孔科长也就是看夏处长的面子!
夏继成与人无害地笑着。
夏继成准备离开警察局时，已经是傍晚了。叶挽就站在警局主楼的门口等他，毕竟住在对面，自己的车又在酒楼，她只好让夏继成捎她回家了。
当夏继成和叶挽看到澡堂门，被扫帚别住的时候，愣了好几秒。夏继成拿掉扫帚，猛地拉开门，果然，正在擦门的顾耀东摔了出来，险些砸到了旁边的叶挽身上。
夏继成见状冲着顾耀东吼道。
夏继成你不知道门被人锁了?
顾耀东很老实地答道。
顾耀东知道。
夏继成知道怎么不喊人?
顾耀东本来也没有打扫完。
顾耀东对答如流，夏继成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叶挽行了行了，警局的人都走光了，副局长也没工夫来检查。回去吧。
叶挽站在夏继成旁边接过了话茬，打起了圆场。
顾耀东我打扫完再回去。
夏继成脑子不好，脾气还倔!你要是长官会要这种手下吗?
夏继成也是有点生气，这顾耀东怎么就死心眼呢，于是吼道。
顾耀东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顾耀东不会。
夏继成盯着他看了几秒，感慨万千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夏继成哎，我不如你啊。
顾耀东一脸茫然地望着夏继成和叶挽离开，又继续回去刷地了。
夏继成的车上，两个人聊了起来。
叶挽你下午去户籍科了？
夏继成是啊。
叶挽看到了吗？
夏继成嗯。
叶挽你怎么想的？
夏继成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尽快将他转移出去。
夏继成暂时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去避避风头。
叶挽嗯，这样也好。
叶挽话说你别老冲顾耀东发火，我发现你一跟他说话就耐心下降了。
夏继成有吗？
叶挽很有。
夏继成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愣。
夏继成那天齐升平给了我们几个处长点杨梅，我就客套客套，他给我连盆都端走了。
叶挽那能怪人家吗，你非要客套，就别怪人家看不出来。
夏继成不是，我说您那头的啊？
夏继成这么护着他。
叶挽看着夏继成有些黑下来的脸色，笑了笑。
叶挽哦哟，夏大处长怎么生气了？
叶挽这点容人之量都莫有的啦。
叶挽自幼在上海长大，自然是会说上海话的。这时一出口，也是让夏继成措手不及。毕竟认识十多年，叶挽从来不说上海话，除了任务需要。
看他脸色逐渐正常，叶挽解释道。
叶挽顾耀东人不坏，就像你说的，只是太愣了。
叶挽而且人家好歹堂堂东吴大学，法学院的年纪第一诶。
叶挽你就多包容一下，他可能只是读书读的人有点过于理想化了而已。
夏继成得得，知道了。
夏继成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叶挽那倒也是，对了，你不去杂货铺通知沈青禾吗？
夏继成先送你回家吧。
叶挽哦，那你干脆送完我直接去码头找她吧，这样也顺路，省的再多跑一趟。
夏继成行吧。
叶挽你吃饭了吗？
夏继成没呢，怎么了？
夏继成我回来的时候买点？
叶挽不用，我那还有菜什么的。我就是想着你要是没吃饭，就早点回来，过来吃饭。
夏继成行啊，吃什么？
叶挽没想好呢，我到时候看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公寓楼下，叶挽便先下了车上楼回家。直到楼上亮起了灯光，夏继成才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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