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这两日终于放晴。
就在昨夜,一通体漆黑的乌鸦在苗疆这一不起眼的小村庄上空徘徊。
族中人认为此乃不祥之兆,遂弯弓将其射落,却见其脚腕处,有一小纸条,上面的文字也大令人吃惊——
“木铭卿已亡”
“不可能,你去父亲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射落乌鸦的人被吩咐到。
苗疆有十八部落,数年前内部叛乱,木铭卿凝聚人心,团结苗疆,却仍有心怀不轨的人在暗处作乱。
若失了木铭卿这一顶梁柱,如今虎落平阳的苗疆,也不知道会撑多久。
况且父亲不但武功高超,蛊术也是一流,就算遇到强有力的对手,也不至于逃不走吧?木桑思索着,企图安抚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还未等派出去的人归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刺痛了木桑的耳膜。
木桑闻声全身一震,回来了吗?有消息了吧?是父亲吗……
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所有美好的想法全都化成飞沫消散。
一具尸体,面貌再熟悉不过。
木桑脑袋“嗡”得一声作响,双脚变得绵软无力,像被人抽了魂似地倚着门槛,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颤抖地伸出手,欲将父亲的双眼合上。
合上,再睁开。又一次合上,再一次睁开……
“死不瞑目……”木桑喃喃道。
现在是黄昏,苗疆浸泡在如血的残阳之中,浸泡在一片诡谲的橙红中。
袅袅炊烟从屋舍中升起,在半空中倏而消失不见。远处有放牛的娃骑牛归家,牧笛悠扬;上了年岁的老人拄着拐,慈祥地站在房门前,看夕阳西下;家中的太太将饭菜摆在桌上,呼喊着家人的名字。
他们都有所归,都有所等。
而木桑,在这个温馨的傍晚,成了一个双亲皆亡的姑娘。
余晖渐渐散去,带走了秋日的温凉,留下的是黑夜的寒凉。
晚风吹过苗疆,带来清新的草木香和独特的气息。
谁又在黑夜玩蛊了?木桑心道,她用清水洗了把脸,迅速打理好,将自己从悲痛中强行拉回现实,再在自家划一道结界,顺着虫散发的恶臭追踪而去。
她来到了后山一片小山林里。苗疆地处潮湿闷热的南方,利于怪虫生长。
黑夜中,虫不像白日那样容易掌控,若是经验不足或者修为较低之人,很难掌控,重则被反噬。
因此,在木铭卿团结苗疆后,想要在夜晚练术的人,都会被制止。
以前是父亲一人担任这个职位,如今他不在了,木桑便自觉接管。
山林盘根错节,仅吝啬地留下一小块空隙,供月光散落。
木桑在月光之下,皮肤愈发地白皙,加之唇色红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的美感。
不过少女一人出现在山林之中,却是一件非常奇怪之事,在加上……
一黑一白两只小蛇从木桑袖子中蜿蜒爬出。冰凉的鳞片划过木桑温热的皮肤,她甚至一动不动,任那吐着蛇信子的两个小家伙将自己纤细的脖颈缠住。
似乎也是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木桑暗中握紧了拳头。
她的一身本领是父亲传授的,木铭卿除了说她“天赋异禀”、“尚未发掘”之外,也未做过多评价,甚至没有让她与别人动过手。
而木桑自己,除了知晓木铭卿在夜晚会与一些不守规矩的人对抗外,也并未过多了解,是如何解决的 手段又是如何。
因而,前方的危险是高是低,她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