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自浑水中淌来，自有意识便是天地失色。

既不知为何而来，更不知何处去。

恒古不变的不止静止的是周遭总有的一摊水，更有我久坐的身形，而在这荒凉之地还有一只长毛的雏鸟与之交谈。

我第一次触雏鸟颇为惊奇，温热的羽翼甚是灼手，像要穿透手指似的。

听闻，我所处之地是个万物混沌之地，这里不分黑白，更不分生死。

那只长毛雏鸟日日来寻我，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我只是侧耳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日，我听它说起了一地，那里的万物有温度不似这里的磐石之固更不似这里的河水之彻骨。

　　我虽不知何为五彩颜色，但听它讲着我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异样。

　　它说那里有许多和我长的一样的人，但他们似乎很自由不像我被困荒地，那些被称作为“人”的人不同我一样，而只有我是如此境地。

　　它还说那些人可以看到它的翅膀和长毛称它是黑色的丑鸟，这让它生了好久的闷气。

　　我有眼却无珠，有的只是一副沙哑的嗓子和异常灵敏的耳朵。

　　我之所以发现自己沙哑的嗓子是因为那只长毛鸟问我名字，我回答:“不知。”它从此便唤我“小白。”只因它说我一直穿着一袭白衣，且我的发丝也是雪白。

　　而之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灵敏的耳朵是因为我总是听到很远处，那只长毛鸟发出拍打翅膀的声音。

　　它突然问我：“小白知道我是什么颜色的皮毛吗？”

　　我摇摇头微微抬头道：“不知道。”

　　它下一瞬紧接着带着些愉悦的口气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眼睛啊。”

　　他不知这句话带来的之后下场。

　　它又继续说：“我喜欢大红色，可惜我不是。”说把它舔了舔自己的毛发发出一声呜咽。

　　我顿了顿，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红色，为何？”我问。

　　它没有片刻犹豫便款款落在了我的手掌中，那是一种不同于我四周万物的触感。

　　任由自己手向上抬起，温热的感觉瞬然来袭。

　　这乍起一念就仿若一个墨点晕开，无法触摸更无法阻止它的蔓延。

　　它自语道：“红色是太阳的颜色，它..会让我们感受到生命感受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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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之怒，谁人可受。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诸天神降临在水域旁。

　　霎那间我成了众矢之的，这是浑水地第一次如此热闹。

　　他们斥责我，说无私情而有关爱天下之情，无私欲而有心系万物之欲情，那么就是违反了天条。

　　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我想出去时却被一群自称是天官的人围穷堵截。

　　“为何拦我。”

　　他们讲我的天命便是守护这这片水域，既为守护就不能有片刻离开，让贼人有机可乘。

　　长毛鸟被那些天官打在了地上，离我很近，我能听到它的呼吸声。

　　“孽障，竟然敢偷带他出去！看我不分形于你！”

　　分形，魂魄会被打个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轰的一声闷响，一道巨大的深蓝色闪电自雷云中轰击下来，狠厉的劈在了地面上。

　　我空洞无物的双目中露出了狠厉之色。

　　“轰！”

　　又是一声……

在它即将被重力打入罗刹道时，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倾尽全力将手掌置于我听到声音的来处。

　　一道很亮的光将我的眼睛刺痛，随即有一股清流渗出。

　　在旁人眼里此刻的我一双空洞的眼睛流出了血水，那道光带来的感觉就仿佛要窒息般在我身体上蔓延开来。

　　突然脚下涌起一阵钝痛，疼痛逼停了我的脚步。

　　我...有了痛感，在淤泥中，我的脚甚至感觉到了被石子隔的感觉。

　　在不远处长毛鸟发出尖锐的声音:“他不该被你们困在这里！你们身为六界的至尊就是这么自私的吗？！”

　　我微微侧耳听到天官冷哼一声道:“你这孽障，竟然敢引诱他出浑水地，实在可恶！你们愣着做什么？！继续！”

　　紧接着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上而下传来。

　　眼前仿佛突然出现了颜色，我眉头微蹙，时而吐纳着气体，时而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随着我最后吐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这片陪伴我许久的浑水地，水流发出的“汩汩”声越发清醒。

　　三界中，众生六识具备，一识为一灵，一灵为一术。

　　我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莫名的力量，它们汹涌澎湃的各自为战。

　　长毛鸟的身体就要被众神，仙，合体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回眸侧身奋起一搏，手中淡色的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又像雾一般朦胧。

　　体内灵力飞速运转，手腕一翻，那淡色的光芒便笼罩在长毛鸟身上，一点一点地渗进去。

　　“下一世，去做你喜欢的人类..比在这里陪着我自由。”

　　 我借着最后一点意识将自己的耳识化作灵力送它去了轮回道。

　　万籁寂静，恒古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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