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我被唐三以重伤他人之罪,关进了死牢。
好多天没有人来,有的只是那一只青鸟。
直到很多天以后,有人来了。
“前辈。”
是他,海神唐三。
白鸢的笑靥如花,透着无畏的从容,“我是时候启程了吗?也好,我会带着那份未竟的期许与他在彼岸重逢。”
唐三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哀伤,“不,您不会能离开。我带来了千钧斗罗前辈的消息,他以与世长辞。”
闻言,白鸢的心如刀绞,“六哥,他临终可有留下什么话?”
唐三低语,“他最后的嘱咐,便是要您好好活下去,这是他对前辈最后的告别,也是他托我带给您的遗言。”
白鸢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良久才渐渐平息,“我们八兄弟,虽非骨肉,情深却胜过血亲。如今,他们都逐一离我而去,只剩下孤影一人。轻声道,“连六哥也离开了,这世间,我唯有孩子一位亲人。你杀了我吧,让我们的兄弟之情得以延续。”
然而唐三回应道,“若非前辈那记断天一掌,千钧斗罗前辈或许仍在。他以生命为代价,换得了您的生存,前辈,您还会选择离去吗?”
“只是活着?”
“只是活着。”
白鸢轻轻一问,仿佛时光倒流,“你们的大婚,想必是盛况空前,天斗与星罗的荣光共聚一堂吧?”
唐三微微点头,记忆中的繁华如画卷般展开,“的确,那一刻,世间繁华皆为背景,见证我们的结合。”
而白鸢的眼眸中,则闪烁着别样的温柔,“回想起我和枫哥的婚礼,没有繁文缛节的三书六聘,没有延绵不绝的十里红妆,甚至没有宾客盈门的热闹。但那海枯石烂的誓言,那份至死不渝的承诺,却比任何仪式都更为庄重,更加深入人心。”
“知道桐山吗?”
唐三点头“天斗帝国的最高的一座山,可以看尽天下繁华。”
“我们便在那里许下誓言。”
“我,蝶斗罗白鸢,愿与青鸾斗罗萧翊枫,相濡以沫,相伴到老。山盟永在,海誓长存。”
“多好听的誓言,可惜,他不在了。”
“你说是吗?唐三。”
“前辈们的感情,唐三不敢妄言。”
白鸢苦笑道,“谁还没年轻过,昔日我也有过情敌。”
唐三接下话,也笑道。“十七年前的诺丁学院,欺负唐三的那名老师,想必也是前辈的情敌吧。”
“你能看出来?”
“唐三不傻,也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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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
唐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那日我们在嘉陵关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吾妻白鸢,亲启),我想这是您夫君留给您唯一的东西。”
“前辈眼睛看不见,唐三念给您听。”
“小鸢,自问我青鸾斗罗的卦象从未出过错,可这一次,我多么希望我的卦象出错。因,此局是死局,就连老五身上也无生机,只有你和老六身上会有一线生机,是生,是死,我不能妄言,三分天意,七分人为。”
“作为孩子的父亲,作为妻子的丈夫,我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可我不仅仅是你的丈夫,更是整个三军的统帅,军师,我深受大供奉信任,更不能令他失望,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我做不出决定。”
“我知明日战场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你便会丧命于此。而我在卦象里看到的天机太多太多了,即使这一次不死,他日也不会生,与其如此,我倒不如将生留给你与孩子。”
“作此信时,为夫泪珠与笔墨齐下。我本来不想写,可我又怕你怪我走的太匆忙,什么都不跟你说,那今日我就将,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你,我希望你活着,无论我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我都希望你不要帮我复仇,不要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佛说,昔日种下的因,结下今日的果。我陨落也是迟早的事情,切记不可寻仇,不可逆天而为,若是天意可违,也不会是死局,切记不可寻仇,切记!切记!切记!”
“我时日无多,以前伴你的时间少之又少,我当真后悔,今后又无法补偿你。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誓言; (我,青鸾斗罗萧翊枫,愿指天为誓,与蝶斗罗白鸢携手一生,海枯石烂,亘古不变!)真是造化弄人啊,可叹,可悲啊!墨落相思重。”
“小鸢我将化为夜空中的星辰,永生永世护你平安顺遂,永生永世护我们的孩儿喜乐安康。”
“愿谅我,不能与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相伴到白头,原谅我……小鸢。”
“为夫萧翊枫,绝笔。”
白鸢心中的悲痛,犹如瓷器破碎,每一瓣都刻着枫哥的名字。“枫哥,我的枫哥,我多么渴望能再见到你,哪怕仅仅是一瞬。”她呢喃着,声音颤抖。面对询问,她只是摇头,眼神空洞而坚定:“没有别的愿望,我只要,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回忆如梦破碎,每一片都是锥心的疼痛。
唐三轻轻合上信笺,白鸢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打湿了那层洁白的薄纱,转瞬之间,竟染成了凄美的血色纱幕。
她忽然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既是神祇,或许,那份奇迹也能降临在她挚爱之人身上。“神明如你,能否让他重见天日?”
她轻声问道,心中闪烁着期盼。他却淡然回应,“即便是神,也无法违逆所有法则。”
白鸢的疑惑如丝线般缠绕,“那一天,你分明已消逝,为何又能重返人间?”
唐三的目光深邃如夜,“那是神魂交融合技,唯有在三日之内,肉身完好,灵魂未散,方能施展。”
而,萧翊枫陨落那天距今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小心翼翼的问,“那他,入土了吗?”唐三点头,“嗯,武魂帝国所有战死的将士,都以入土,如今就在葬在嘉陵关下。”
“魂骨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于情,对于这事还是小舞对不起您,但于理,却合理。”
“所以,我给您安排一去处,也如您所言,您再您的夫君与兄长一面,权当补偿您,您说,如何?”
白鸢心中万分高兴, 如果能再见他们一面,不管付出任何代价,白鸢也心甘情愿,也绝无半分怨言。毕竟这是他平生最大的愿望了,“如果,你能让我再见他一面,从此以后我不再寻仇,安安分分了却余生。”
“我以枫哥在天之灵发誓,此誓,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