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余晖起时

祂抬手捋了捋自己日落色的头发。与此同时,太阳开始沉落,在地平线上挣扎,像是落霞后血色湖面上摇晃的小船,重心不稳即将翻倒。高楼沉寂着,无动于衷。

但祂一直清楚地记得,明明那时被人称赞的,是日出色的头发。

祂开始苦笑。忽然间祂发现自己本就明白这一点：故事若从日出开始,就必将从日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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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nesto没有一刻停止过思索:"我为什么要来调查祂?为什么要来调查一个毫无意义的、早已死去的意识体?

光柱是这个破碎世界的一道残片。它使人不再冷静,它使人陷入狂欢,它在舞池中央游荡,映射出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祂曾得到过回答。在美国,在华盛顿,在铺天盖地的充满欣喜与悲哀的同一语种中,祂费尽心力抓住了那句轻轻飘出的话语:"走个过场,以显示我们对待反法西斯斗争的态度。"

走个过场,祂终于也走上了那条形式主义的老路。只不过我成为了祂的态度,我成为了那道形式。

Ernesto最讨厌的语言并不是法语,而是一种英语。确切地说,是美式英语。它们渲染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氛,它们让祂回想起祂的曾经,又将那道海市蜃楼彻底摧毁。

但现在可不是因美式英语而感到受伤的好时机。Ernesto是个精明国,一杯鸡尾酒的价钱成为了东京一家酒吧的入场费,而那杯鸡尾酒祂动也不动，祂只是在吧台前坐着,泡一杯红茶,椅子朝向门口。

抽烟又酗酒。Ernesto想。毫无疑问在酒吧蹲点是最佳选择。Japor断然不会来这里,刚好为自己打了掩护,并且在逻辑上挑不出一丝错误;哪怕真来了也可以借人多之名放水,又能显得出自己大无畏的茶水喝干板凳坐穿的毅力精神。

但就那么一瞬间祂坠入了一种无所事事的深渊。祂开始观察起一只酒杯,鲜红的液体荡漾其中。恍惚间祂看见Eusebio举起了那只酒杯,最后一缕阳光也被杯中红酒吞噬。

祂正在陷入错误。Ernesto开始察觉到了。祂开始回想了祂绝不应该回想的过去,大航海早已结束,Eusebio一去不复还,连影子也无法找寻。祂只是Ernesto,祂不会拥有那种至高无上的力量,祂根本做不到在海面上游刃有余地拼杀只相当于一盘棋局。

可笑!

Ernesto开始咒骂自己。为什么要去铭刻那句美式英语,为什么要通过美式英语联想,为什么要去看那只酒杯，为什么明知无可挽回却偏要将自己推入一错再错的境地之中。祂试图转移注意,终于祂看见了一个欧洲种族也点了一杯鸡尾酒,而那"人",摆好画架,抽出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