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现在是正是秋转冬的季节,天气转凉,天也比之前亮的更晚了。再加上今天没有太阳,所以早上的环境显得格外阴抑。
因为董乔所在班级是学校的实验班,所以除了普通班外九年级都要在周六多上半天的课。没有早自习,下午也只上两节课。毕竟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上课,所以可以在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携带一些“违禁品”进入校园。董乔打算把自己的手机和蓝牙耳机带过去,她想在没事的时候,听一会音乐。
在离开自己房间之前,董乔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些东西,对于没有朋友的董乔来说只能自己消化掉。关于家庭的事情,只有十五岁的董乔解决不了,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临走之前,董乔想起了周宇木的伞:“对了,今天要还给他了,要带的东西貌似有些多了。”
“董乔,”妈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早饭的话已经做好了哦,你要想吃的话,就吃完再去学校。”
董乔听到声音以后跑出了房门,看见穿着正装的妈妈:“妈妈,你要出去吗?”随后看向大门的方向,发现爸爸的鞋子已经不见了,董乔想的昨天晚上父母的对话,猜想爸爸可能已经出去了。
“对呀,妈妈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忙,晚上的话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在家的话要乖乖的哦。”说完这些安顿的话以后便转身离开了,而董乔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她已经能想到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了:这么做是为了爸爸吗?这句话被卡在了嗓子眼眼,直到妈妈走出门也没有说出口。
家中又回到董乔最熟悉的样子。她看向桌子上妈妈做的两张鸡蛋饼,想了想,只撕了半张吃了下去。然后背上了自己的包,出发去了学校。
路上董乔并没有骑自行车,因为不用早读所以不必担心会迟到。她戴上蓝牙耳机,循环了自己收藏的阿卡贝拉音乐专辑。董乔很喜欢这种纯人声的音乐,也喜欢沉静在音乐中扮演着心灵上的路人。
周末的课基本上就是在讲题目,不开新课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保证“公平”吧。即时是在实验班里的学生也会有不愿意听课的,尤其是今天。
宇木就在那群不想听课的人的行列中,他带了本《社会心理学》在自己“堡垒”的掩护下,看了一上午。
中午午休之前,董乔正在漫无目的的画着小人。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董乔的面前,她摘下了藏在自己短发下的耳机,略带惊慌的抬起了头。
“董乔...我都叫你老半天了。”
那个人是蔡晓涵,而且看样子有些生气。
“抱歉啊,那个我在听音乐...咋啦?”
“咳咳,还记得我昨天答应你的东西吗?”蔡晓涵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是一盒包装精致的马卡龙。“喏,就是这个!”蔡晓涵原本看着有些生气的表情变成了笑脸。
“哇...马卡龙吗?看起来好高级啊!”
“嗯哼~对呀,我妈妈昨天从外地带回来的。这一盒就送给你了,你绝对会喜欢的!”
董乔刚想拒绝,马卡龙就被蔡晓涵塞到了手里。看着这样也没法说出“不”,董乔就笑着说了声谢谢,收下了这份礼物。
“没关系啦,我家里还有好多这样的好吃的呢。我好喜欢你笑的时候的样子啊。”蔡晓涵笑着和董乔说“要是你平常开朗一些的话,应该会很讨人喜欢吧。”
听到这,董乔突然想起了昨天和周宇木吃面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啊...是吗,谢谢啊。”董乔随便敷衍了过去,她不是很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这时,董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好友消息的验证。蔡晓涵看到这一幕,“对了,董乔,能给个好友位嘛。”
“嗯,好呀。”董乔打开了加好友的界面。“你加我还是我加你?”
“我的手机在我朋友那边,你加我吧”
“嗯,没问题。”,把手机递给了蔡晓涵,她输完ID以后就还给了董乔。
“有时间的话,我会找你聊天的。你先忙吧,我去隔壁班找我朋友啦”
蔡晓涵离开了教室,董乔看了看刚才蔡晓涵加的好友“深海盐汽水”,就返回了好友验证界面,想看看刚刚加好友的是谁。
那个人的头像是一只黑猫,看着像是自己画的,名字是一串字母“Cat YuMu (=^o^=) ”。董乔拼了一下这个名字:这家伙...是周宇木吗?
董乔回头看向周宇木的位置,发现他在自己的“堡垒”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她同意了好友申请,没过一会就有消息发了过来。「哇,你知道想找你个好友位有多难吗?」「班级群里你连个备注都没有,害得我吧所有没名字的都加了一遍。」
『你是周宇木?』
「不,我是在你身后盯着你的帅哥·emj。」
董乔看到消息以后,露出了笑脸,她转头看向周宇木的时候,发现她还真的抬起了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和略带无语的表情看着董乔。
『哼(emj)”“为啥不直接问我要啊,我又不是说不给。』
「那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嘛,吃饭聊天那会就想问你要了,搞得我还以为你好学不玩手机呢。」
『啊,我能当你这是在夸我吗(doge)”“那你咋想起来加我好友的呀。』
「想看看多了解了解像你这样的人呗,我毕竟也不是个主动的人,挺讨厌麻烦的(主要也是怕影响你的风评)」「还有就是”“我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
「诶,怎么说?」
『我的位置想’纵观全局‘只需要抬个头就可以了,所以”“有意无意就会注意到你。』
「我平时应该没做过什么坏事吧。(emj)」
『那可不是嘛,整天就见你三点一线的,上午也是,我每次抬头看班里的人,就你一直待在位置上』『当然啦,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是今天上午吗,」「听听音乐,画画小人。」「因为我的头发长度刚好可以把耳朵给遮住,所以一直在带着耳机。」「毕竟,今天我也没什么心情听课嘛。」
......
董乔看着手机,等待着宇木的回复,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了出来。“画的什么小人啊,我来康康。”
董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吓死我了,”转头看向手伸过来的方向。“啊?周宇木?”
“嗯,是我呀。”这家伙完全没有愧疚的样子,还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哈哈,你刚刚这表情我好后悔没有拍下来。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发现突然从线上转到线下的宇木把自己下了一跳,还嘲笑自己的周宇木,董乔摆出一副假装生气的表情。但宇木觉得她这个“生气”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感觉,如果来形容一下的话,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
“之前用手机聊的好好的,突然蹦出个大活人谁不会被吓一跳啊!”董乔吐槽道。
“我才想说呢...咱俩跟个憨包一样,离得那么近还拿手机聊天。”
“啊?不是你先开始的嘛。”
“所以,我来找你聊天了啊。”宇木搬了个板凳坐到了董乔斜对面的位置上,他看了看董乔,又看了看她的桌面。“怎么了,很紧张嘛?”宇木看董乔的眼神
有些心不在焉,面部的表情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嗯?没有啊。”董乔立马回复道。“好像很久没有男生对我这样了。”:「你和其他男生不一样。董乔在心里想着。」
“嗯,感觉有故事哦”周宇木貌似意识到了什么:此乃谎言,还是不要刨根问底了吧...
“没有吧,可能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吧,和我玩的那些人也许都会因为自卑,也许是讨厌我的‘不深入。所以就渐渐对我失去兴趣了吧。”董乔很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些话。
“这么说有些自傲了哦,不过也是,你有这些资本嘛。有些方面我们还蛮像的嘛。”
“嗯?像我?哪些方面呢?希望这不是呢朋友少的原因...”
“不是...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觉得我朋友少的?是因为我在班里一直独来独往吗?”宇木觉得自己董乔戳到痛处了,居然被她给说中了,不过他也挺想知道的,自己在董乔眼中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的吗?!!我对你的印象就只有你天天早上迟到还有经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还有就是,经常不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剩下的好像就是昨天你请我吃面。”董乔听自己这么一说,反倒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了:我好像并不能否定他什么啊,我好像昨天才和他说过话的…
“哈哈哈。”
“你笑什么啊。”董乔因为刚才自以为是的发言脸红了。
“不行...我绷不住了,我还挺期待你的回答的,说实话,你为什么这么...这么呆啊,蠢萌蠢萌的。”说完这句话,周宇木就笑着看向董乔的方向。
董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发现周宇木在看着自己后就把头低了下来。“不要笑了...”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其实,”宇木突然看向桌面,“其实你看到我身边没有人,觉得我朋友少,这点其实也没错。事实上,我只不过不想与那些看起来就不是一类人的’学习份子‘有太多的交集。我觉得和我三观差距太大的,就不会选择和他们说太多的话,而且,我觉得我比同龄人稍微成熟一些,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要脸。”
“看来我被你当成‘一类人’了呢。”
“应该是吧,感觉罢了。”
“可是,我觉得你挺优秀的啊,至少在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蛮好的。”董乔依旧盯着自己的座面,像是害羞一样。
“是因为那碗面吗?”宇木在故意挑逗董乔。“我其实还蛮开心的,你和我想的挺不一样的,感觉你挺干净的。很少见的优秀女孩,而且还自带天然呆的属性。”
“这是在夸我嘛~谢谢。”
“那我是不是还得客套你一下啊~”宇木模仿着董乔的语气把话给还了回去。
随后两人便傻笑了起来。
“对了,董乔,今天为啥没心情啊。”笑劲消了些后,宇木看着董乔问出了这个他一开始就想问的事情。
听到周宇木的话以后,董乔回忆了和周宇木的聊天记录:「毕竟,今天我也没什么心情听课嘛。」,她心里很清楚,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单纯的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心情不好的原因,董乔却不想和宇木透露。但是,却很想让他知道自己心情不好。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庭的小问题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哦。”关于自己,董乔也只愿意透露这么多了。
“嗯,那就好。”回答的很平静,但周宇木的眼神像是若有所思。
周宇木觉得闲聊的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不过,他是打心底觉得和董乔聊起天来很舒服,宇木感觉董乔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她说话貌似放的开一些了。如果接着那个话题聊下去的话,周宇木想他和董乔之间应该会很尴尬吧。
“那就先这样吧,你继续画你的小人吧,我先回座位了。”说完,宇木起身准备回去。“对了,我也喜欢AZA微唱团的歌的。”
董乔突然眼前一亮,“嗯,拜拜。”心里想着他这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乐团的。
宇木离开的时候,董乔还有些意犹未尽。“和他聊天好轻松啊,我好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总有股熟悉的感觉。”
下午,刚刚放晴一会的天空又飘来了雨云。貌似会有一场阵雨,空气变得闷热起来了。最后两节课都是化学,第一节课讲作业,第二节课自习。董乔无心听课,和宇木在软件上聊了会天,宇木给董乔介绍了几本自己喜欢的书,董乔推荐了几首音乐给周宇木。
铃声响起,放学了。班级中的同学陆陆续续的从教室离开了,董乔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爸爸妈妈会在家里吗...我有点不想回去。
“董乔?发什么呆呢?现在已经放学啦。”叫她的是蔡晓涵。她和她的闺蜜熊思嘉在一块。
“嗯,好。不好意思啊。”董乔从想入非非的状态里被拉回了现实。她看向蔡晓涵,她的闺蜜貌似不怎么喜欢董乔,从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过董乔。
“有啥不好意思的?赶紧收拾收拾吧,我们两个先走了。”
“拜拜。”董乔带着笑脸和她们道了别,然后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她默默收拾起了东西,检查桌洞的时候,看到了蔡晓涵送她的马卡龙。这还是她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收到的这样的礼物。
在准备收拾东西的途中,董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乔,你是一个人回家还是父母接你啊。』发消息的,是周宇木。
董乔看见短信以后看了一圈教室,发现周宇木并不在教室里。不知为何,董乔发现他不在教室以后,有些失落。董乔把东西收拾好以后,准备回家,在路上回宇木消息。
“董乔!”董乔在出教室门以后,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她的名字。董乔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叫自己的是周宇木。他背了个单肩包,手里拿了把伞在后门那边站着。
看到周宇木以后,董乔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怎么了?啊对了,我明明打算在回家的路上回你消息的。我一个人回家。”
“你不是看到短信了嘛...”宇木埋怨道,然后把左手上的那把董乔早上刚还给他的伞,递了出去。“一会可能要下阵雨,待会小心被淋成落汤鸡。
董乔接过伞,刚想问他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周宇木说了声“再见,路上小心点”就开溜了。「喂!那句话应该对你说才对吧!」董乔在心里吐槽道。
宇木跑远以后,悄咪咪的回头看了看董乔一眼,看见她拿着伞在原地站着不动,傻乎乎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那把伞就暂时放在她那边吧,这几天的天气糟透了。希望,不会发生一些会坏事情吧。
董乔回家的路上,雨滴慢慢落了下来。明明不着急回家想在外面逛逛的董乔现在除了回家以外,貌似也没有别的选项了。她打算回到家以后把宇木推荐给她的书给买了。董乔现在想了想,自己这个周末貌似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回到家以后,董乔洗了个澡,换了平常在家的衣服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爸爸妈妈果然不在家啊,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她躺在了床上,看了眼手机,翻了翻和宇木的聊天记录就把手机放到桌子上面充电了。伴随着恬静的轻音乐,睡起了觉。
要说最近最让董乔开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和宇木还有晓涵发生了交集。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董乔回忆起了自己失眠那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痛哭的场景。“怎么办啊 ...我真的有些...累啊...”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董乔从床上做起,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又从心口穿了上来。
“已经八点多了啊。”董乔把灯打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与此同时,她发现在半个小时以前,妈妈给她发了消息。内容大概就是:晚上有急事,回去要晚一段时间。
董乔到卫生间稍微洗漱了一下,去厨房煮了点饭,然后就回到房间拿出了学校布置的作业。学习、完成任务。这是董乔让自己安心的最好方法。在这个过程里,她不必有什么隐瞒,也不需要想太多身外之物的烦恼,只管完成那个目标就可以了。
门外的雨和董乔刚起床那会相比,越下越大了。董乔完成作业以后,习惯性的翻了以下朋友圈,看见了一个ID为:Cat YuMu (=^o^=) 的人发了个动态:“啊,终于把《去月球》通关了...”然后是一大串对这个游戏的评价,还有几张游戏里的截图。
“原来他还有这种爱好啊。”看完宇木动态的董乔在心中感慨道。就在她打算放下手机时,才听到在窗外嘈杂的雨声中,还夹杂着沉闷的敲门声。这敲门声随着时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
董乔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客厅。看着那因为剧烈的撞击而不断颤动的大门,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是爸爸吗?是他的话为什么不用钥匙开门?为要开门吗?如果是陌生人该怎么办?”一瞬间,一堆有的没的想法在董乔脑内一闪而过。
直到一声破音的怒吼,才将董乔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张婷!把门给我打开。”虽然董乔没见过爸爸怒吼,但是她敢确定,门外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可是她想着为什么爸爸要叫妈妈的名字,为什么不自己开门...
门被打开了,那种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也停止了。门外的正是董乔的爸爸,他穿着西装,从头到脚散发着酒气,头发也湿乎乎的,董乔背着光根本看不清爸爸的脸。
董乔的爸爸喝醉了,这时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爸爸这个样子。虽然董乔也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但真正发生这种情况以后,董乔却变得不知所措。
“爸...爸爸?”董乔带着惊讶的目光看向门外的醉汉。
董乔爸爸原来保持着敲门姿势的手放了下来,微张着嘴,听到董乔在叫他以后,突然大叫道:“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点开门?”随后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的巴掌落在了董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