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这几天也没走,但爸爸白天经常拉着哥哥泡在书房,妈妈会带着姐姐出去逛街。
其实妈妈也想带我去,但我拒绝了。
我不想出去逛街,我甚至不想踏出房间半步。
每次一出去,或者有陌生人靠近,我会变得恐慌,想要逃离,我连爸妈都不想多见。
我也变得鲜少说话了,一天都不一定说出十句话。
随之带来的生理反应就是头疼。
每天会疼一次,不规律,没有治疗办法,只能吃止疼片。
哥哥是金融系学生,选修心理学,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了解我的精神状况了。
我只想脱离这种连我自己都讨厌的状态,我想做个正常人。
我不想连我们的小团体都融入不进去,也不想任何人用看怪物的眼神来看待我。
于是,在一个月光……嗯,不那么明媚的夜晚,我敲响了我哥的房门。
他打开门,我仰起头和他对视。
我看见他脸上一丝惊奇,然后他低着头问我:“什么事?”
我说:“我能进去吗?”
他微微侧身,我活动了下脖子,钻进我哥的房间。
我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我哥的眼睛。
“我想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精神状况。”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到书柜前找书。
我退而求其次,“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善我的状态?”
“这得问你的心理医生了。”
“他没和我说。”
“那你去找他啊,找我干嘛?”
“你学的心理学。”
他笑了两声,“我主业是金融!你得找专业人士,别找我。”
“所以,”我严肃的说,“明天你得陪我去。”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认真的和我哥解释。
“爸妈可以带我去,但他们不告诉我,更不会告诉我姐,况且爸妈明天有事去不了,只有你了,也只有你能和我说。”
其实是我拒绝了爸妈,说哥哥会带我去。
“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看着地上的石砖,回答他。
“你会告诉我的。”
我哥没说话。
我知道,他同意了。
我站起身,要出房间。
他又问我:“你心理医生是谁?”
我一噎,忘问名了。
我如实回答,像个鹌鹑。
“忘了问名了。”
他嘲讽似的又笑了一声,让我出去了。
我吃了点褪黑素后躺上床,渐渐睡下。
我又梦见那群人,我仿佛回到了那时候。他们笑我,说我是婊)子,不要脸。
所有的朋友离我而去,我被蒋萱她们堵在厕所烫烟头,被她们用厕所水洗脸。
她们指使男生猥亵我,我被她们摁在地上动弹不得,我第一次感到绝望,恨不得去死。
我恨死他们了!
在我绝望之际,那个让我用真心维护的朋友出现,她把我拉出黑暗边缘,她让我重获新生。
可后来,连她也背叛了我。
被那群人打的时候,刻骨铭心的疼不是身体上的疼,而是蒋萱告诉我,我被人背叛了。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疼。
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不想要再体会那种感觉,它成了我一生的阴影,所以我宁愿封闭自己,也不再和人交心。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是我?
是因为我不说话,人缘不好?是我被她喜欢的人所喜欢而嫉妒?
还是,我本身就碍了他们的眼?
到底是他们的问题,还是我自身的问题,我想,应该是他们的问题吧。
但我从想到自身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否定了自己。
六点多钟,我醒了。
我洗漱一番,收拾好床铺就下楼了。
我不喜欢有人来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一般由自己来打扫。
我头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纱布也就被拆去了,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身上的淤青也快消下去了,唯有嘴角的淤青倔强地没有消下去。
奶奶心疼我头上的伤,特意给我多留了一个鸡蛋。
我姐也下来了,我哥最后起床,正好赶上了早饭饭点。
我姐报了个舞蹈班,今天要去学舞蹈,爸爸今天去了公司,妈妈和她的朋友出去逛街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哥闲着。
我们商议下午去,顺便和他一起去同学聚餐,美名其曰“怕我孤单”,其实就是不想我在家憋着。
我刚开始不答应,后来我哥说聚会上有糖,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回答一定有,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我就拿着我哥买来的初一教辅资料看了起来。
我倒是挺喜欢历史这门学科的,挺有意思。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奶奶今天上午请假回老家陪儿媳生产去了,午饭自己处理。
我不饿,就只吃了根黄瓜,我哥自己煮了碗面。
三点半,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