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有我们知道

当我和你在同一空间，同一时间。

我只是看着你，“我恐怕会死。你知道吗，没遇见你之前，我只打算活到20岁，我会在海边自杀，这是我能给出的人生最好的答案。”

“嗯，我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心上有个豁口，总是心口穿风。你我这样的人，没了彼此，都不会再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然后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笑，再然后，我们都哭了。

第一次遇见你，那时还太早。那样的年纪里，总是笨拙，幻想世上真的有小王子和一只等待被爱的狐狸。在不谙世事的年纪，狂妄又自大，以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与世界碰撞，愚勇地说，什么是痛，我没见过也不怕，以后更不会怕。在17岁，在一个还能感知到自己心脏鲜活跳动的年纪，自以为我比谁都活得认真，闭着眼睛去爱，世界在那时是一个游乐场，我只用痛痛快快地玩，再准备一些游乐设施，等着你来，你是我在这人世唯一的玩伴。就这样，我将那些童话般烂漫的迷恋都一一走过，将梦中的又厚又重的蓝轻轻晕开，蓝就化了，化成一条无声的河，在每一次与你的注视里蜿蜒。

你唱歌很好听。第一次来酒吧，被你的歌声吸引，你只是远远站在人群中，唱《eyes on me》。很久以后，你告诉我，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你的眼睛对上我的眼睛，你就糟糕了，这意味着一种完全意义的投降。

后来，我问你，我可以去你家里看看吗，你很愉快地就答应了，我们有了第一次拥抱和吻。你家里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干净空旷，黑白灰，没有太多复杂的装潢，甚至没有什么家具。再来，看到一把钥匙，用红色的线串着，有点生锈的痕迹，挂在墙上的一角，在黑白里异常扎眼，我疑心，这个钥匙是？这个问题换来你长久的沉默，在诺大的寂静里，我知晓了你的过去。

在没遇见我的年岁里，你该有多么孤单。在你很小时候，尚不知如何写爱，也不知爱是什么的时候，你的父母就分开了，而你跟着父亲长大。

你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这把钥匙的故事吗，我全部告诉你。小时候，我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就连睡觉都不曾脱下来。父亲做生意很忙，我虽然和他住在一起，但一年也见不上几面，母亲在很远的地方。有时候在夜里，我很想她，想到睡不着了，就会在白天父亲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跑去见她，十公里的路，我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去，就算知道这样也还是见不到她。我不敢把钥匙脱下来，是因为我怕回家的时候，我打不开家里的门，我没有能去的地方了，你知道吗，世界这么大，我没有能去的地方。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长大的吗，给你听一首歌吧。这首歌是我关于成长的所有故事。”

旋律盘旋在空旷的房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拥抱你，在泪水里吻你的眼睛。遇见你之后的日子，我有无数次犹豫着想问你，幸福与爱是什么。此刻，我想我不用问了，世上许多问题都无法解答，那就去拥抱吧。你与我都不懂幸福与爱的道理，这都没有关系。

只要，以后在摇摇晃晃的人间，倘若别人问起，什么是爱，你我都写上对方的姓名。这就够了，因为这里面的一笔一划，许多许多的第一次，都只有我们知道。

（ps：图片中的歌词来自歌曲《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