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块地草药多才在旁边建了竹屋,山头大,什么药都有。
谢琚拎着背篓,慢慢悠悠地到处乱逛,小黑球就团在他的头顶打瞌睡。
不知不觉中也挖了小半篓,他停下来捏会儿肩,打算休息一下。
小黑球翻了个身,短小的脚丫子在空中晃来晃去,想去够他的手。
谢琚急忙低头,将它捧在怀里。
“怎么了小玉,饿了吗?”
“吱”
小黑球扑腾着两条小短手,吱吱乱叫。
估计它是饿了,谢琚在怀里摸了好久,找到师姐塞给他的小点心,送到它嘴边。
“吃吧,可好吃了。”
“吱”
小黑球歪了歪头,两颗黑色的豆豆眼眨也不眨,乖巧地看着他,又傻又萌。
八九岁的谢琚哪能受得了这个,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两只小团子就坐在背篓旁,抱着点心啃了半天,小团子吃的少,扑腾着爬上了大团子的头,大团子擦擦嘴,拎起地上的背篓,又在山上转了一圈。
山腰处灯火阑珊,房屋影影绰绰,夹杂着人群的呼喊声。
谢琚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慌忙跑下山。
道路边堆满了尸体,粘稠的血液混合着地面的泥水溅上围墙。
大火烧遍了整座山腰,谢琚没有看见师姐,也没有看见本该回家的师父。
他匆匆冲进火里,背篓被无情地扔在草丛中,黑球感受到周围难耐的气氛,早已经钻进温暖的心口处,希望寻得一丝安慰。
火烧的很大,来人目的很简单,杀光这里的居民,就连三岁的孩子也不曾放过。
扎着羊角辫的小囡囡浑身是血的躺在家门前,颈脖上开了好大一道口子。
她的家人死在不远处,尸体七零八落。
谢琚开始掉起了眼泪,颤抖着向更深处跑去。
竹屋外血腥味浓厚,四周倒满了黑衣人,他急急推开院门,面容清丽的少女跪坐在地,早已没有了呼吸。
“师姐!师姐……师姐…”
谢琚跪到她跟前,一只手摸着满是鲜血的脸,泣不成声。
“师姐…你快醒醒,阿琚…阿琚想吃奶糕…”
男孩儿埋在崔姝怀里,哽咽不止,他的师姐,被坏人杀了,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说好了,不会把师姐弄丢的,可是……可是现在,师姐再也回不来了。
谢琚捏住崔姝的衣襟,哭的满脸通红,心里满是对自己的懊恼以及黑衣人的怨恨。
为什么要杀死师姐,为什么要杀死那些无辜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擦干了眼泪,收拾好心情,站在门前。
都过了这么久了,如果师父在的话,或者说,如果师父还活着,那他一定不会现在还不出现。
谢琚握了握拳,眼角还挂着湿哒哒的泪珠,黑色的毛球轻轻蹭过他的脸,圆溜溜的豆豆眼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推开门,眼神落在散乱的桌子旁,师父躺在地上满脸是血,不远处是黑衣人的头目,头顶插了把长剑,两人皆是气绝身亡。
心口处压抑着一阵气流怎么也扭转不通,谢琚揪着衣襟,眉头紧皱,小黑球爬到他肩膀“吱吱”的叫着。
一股一股的热气从空气中流入四肢,蚀骨的疼痛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跌倒在地,牙关紧闭,呜咽出声,红色的光芒环绕在身侧,像无数根缠绵的丝线,尽数没入骨血中。
好一会儿,这股热气才慢慢散去。
谢琚睁开眼,发现自己能入境了,暗红色的流光一连跳过三境,直直冲向卯境二段。
他愣住了,如果入境的代价是让这么多人的生命,那他宁可不要。
小黑球看得出小主人心情不好,抬起小脑袋卖力地蹭了蹭他的脸。“吱”
小孩子藏不住心思,难过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被它这么一弄,刚才收住的眼泪哗啦啦流了一脸。
谢琚哭着埋葬了崔氏父女,在坟前跪了一天一夜。
八九岁的孩子,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不少,他搜了黑衣人的衣服,找到象征亥城的标志。
他也知道,亥城是濒临圣主脚下的大都城,他若是想去,必然不能只是个卯境二段的小子。
所以,他要变强,成为新的境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