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姑娘可识字?”她抬起头来,朝肃立一旁的褚雁看去。
秦书瑶:您说的是哪种文字?
“回太太,”褚雁终于从万般思绪中回过神来,轻轻俯身,裙摆在她的举动下画出了优美的弧度,恭敬地说道,“我们姑娘身子弱,不能久坐吹风,老爷事业繁忙,自是没有时间教姑娘识字的,我们一干丫鬟没有指令也不好擅自教姑娘,不过我们肚子里的文墨自是没有太太这样多就是了。”看得出来,褚雁已经在很努力地给秦书瑶争取和太太相处的机会了。
呜呜呜,雁姐姐,我好感动哦!但太太她不!领!情!啊!
“如此可行?”李英苒皱起眉头,似是真的在担心一般,“姑娘都已经五岁了,可是一个字都不识?”
太太啊!咱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绝啊!真的很桑人心诶!QAQ
“回太太,是的。”褚雁颔首回答。
你还说是的!雁姐姐过分呜呜呜。
“这样吧,”李英苒招了招手,几个婢女拿着基本似是书籍一样的东西走了进来。“这些是当年你三姐姐练字后剩下的描红,她倒是个聪明的丫头,回头你带着你家姑娘练一练。秦家的女儿怎能半点打字不识?莫让他人笑话去了。”
“还有礼数!”她接着说,“今日我来看望小七,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这些礼数本该就是要从小练起的,二房的小豆丁才刚满三岁,就已经学过些许礼数了。可前两天老爷给我提起,我才知道你们家姑娘竟半点没学!”
她抬起脑袋,露出修长的脖颈,似是高傲的白天鹅,
“我不论你之前是戏子带大的还是怎样,到了秦家就要守秦家的规矩!更别说是到了我那。”她淡淡地瞟了一眼站在底下畏手畏脚的秦书瑶。真真没大家小姐的样子!她很铁不成钢的想。
不对啊,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呢?
秦书瑶: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思许,你过来。”李英苒朝后头招了招手,一个面色平淡,手持戒尺的丫鬟缓缓走了进来。
秦书瑶:不会吧不会吧,来真的啊?
“七姑娘,方才那个礼仪行的不甚标准,太太说了,今日来不说帮七姑娘成一个有礼貌,懂礼仪的人,也要把简单的见面礼给学好。
七姑娘,得罪了。”
说完,思许一把抓起秦书瑶的手,长长的指甲扣进她的肉里,秦书瑶吃痛轻叫了一声,随后思许t抬起手臂就把她的背往下压,秦书瑶没站稳,差点一个踉跄,为了拖生,她只好假意咳了几下。
这哪是教规矩啊!这是要杀人灭口吧。
要忍要忍要忍,现在的她可是李英苒的一个丫鬟都惹不起的。
“思许,轻点,别把她按地上了,免得老爷回来怪罪。”
李英苒早已坐上不知道哪找来的凳子上了,一脸看戏状。虽是这么说的,可是语气却有止不住的酸意。
“是,夫人。”思许抛回去一个眼神,表示收到,眼里的恶毒猛增。
“七小姐,你瞧,这里要这样做。”思许一个反手,将秦书瑶的手向后翻转了120°。
这倒确实没有把她弄地上去……
唔,好痛!
忍个屁啊忍,老娘我今天就不忍了咋滴。
她借着思许一个转身,一下子张开五爪和嘴巴,像思许的手臂狠狠抓过去。
“啊!你竟然敢抓我,你个小贱人!”
“对,对不起啊大姐姐。我,我刚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大姐姐的手了……”
顺势跌在地上的秦书瑶用手擦了擦眼睛,就着伤痛硬生生憋出了两行泪,可怜巴巴地望着思许,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弱小的受害者一样。
呵!演戏谁不会啊!要知道她上个世界的母亲是拿了奥斯卡小金人的影后,这个世界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戏子!这块儿她可在基因上拿捏得妥妥的!
“大姐姐明明是好心教我学礼,还,还被我抓了一下,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要不大姐姐你抓回来?”她眼泪汪汪地望着思许,露出自己的一截雪白的胳膊,洁白但是有瑕。那是她刚才抓出的痕迹,还有秦书瑶摔倒时故意划的几条伤痕。
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恶人了,
虽然本来就是……
“呵!你倒是识趣!我就不抓回来了!只要你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顿,铿锵有力,刹那间,门边帘子一把被人粗暴地掀起,打断了思许的话语。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爷大步走了进来。弯眉大眼高鼻梁,他同时有着男子不应该有的秀美,和女子身上从未看到过的飒爽坚毅,气宇非凡。
次!真帅!某秦颜狗暗想。
男子的脸上因跑步而布满了汗水,眼睛有一丝红肿,似乎方才哭过一般。他脸上的焦急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被折磨的痛楚。看外头那些丫鬟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想必也不是个一般人。
“哦?老爷倒是有空来这里?”李英苒挑眉,语气不满又带有轻蔑。
反正他是没空来她的院子就对了。
秦长垣眼神阴沉地扫了扫趴在地上的秦书瑶以及她布满伤痕的胳膊,和抬手好像要打秦书瑶的思许,一阵窝火。
倒不是他多爱这个庶女,但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打自己的女儿,他总归是不高兴的。
更何况这还是他爱人最宝贵的东西。
“你们都是瞎了的吗!七小姐趴在地上都没人扶一下!还有你!”他指着思许,破口大骂,
“你当我们秦家是什么,当秦家小姐是什么!以下犯上,应当受罚!”
“奴婢冤枉啊!”思许一看老爷来了就一直在一个慌张的状态,见到这时更是直接跪下了,
“奴婢,奴婢只是看见小姐摔倒了,想要扶一下罢了。”
秦书瑶:呵呵,真会扯。
“摔倒?摔倒那你说阿瑶手上的划痕是怎么来的!”秦长垣怒目斜视,指着思许的鼻子大骂,“还扯出这样的谎言,不知廉耻,扶秦家的小姐?你这样的人也配!”
“这么就不配了?”李英苒冷声打断,“思许是我房里的大丫鬟,难道连一个庶女的手都碰不得吗?”
脸色发白,表情四神无主的思许听到这话,感激地朝李英苒那看了一眼。
其实李英苒心里也躁得慌。
她从未看过这样的秦长垣,破口大骂,和平时那个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处处都让步三分的贵公子恍若两人,想必是动真气了。
可是她也动真气了啊!
凭什么,凭什么宋婉儿那个女人,可以使秦长垣失控,凭什么他为了那个连妾室都当不了的女人怠慢她,凭什么为了一个庶女去责骂她的人!
明明她才能给他带来更多利益,宋婉儿只会拖他的后腿!
“呵!”秦长垣气笑了,“你的人又怎样?怠慢秦家小姐,不该罚?”
“老爷若真担心摇姐儿,又何必如此?为了一个小丫头去责罚在秦家勤勤恳恳干了多年的丫鬟,想必在下人那边就算不明说也会在暗地里说瑶姐儿而的不是的,她到时候去我那,在丫头婆子里坏了名声,可不好过了。”
李英苒说这话时,很是高高在上,
“毕竟我也管辖不了那么多人的嘴。”
“丫鬟婆子管不住嘴就发卖了,留着何用!”秦长垣扫了一眼满屋的人,那些丫鬟婆子顿时感到后背一凉,瑟缩了一下。
“况且,谁告诉你阿瑶要去你那住?”
听闻这话,李英苒心里一惊,挑眉高声问道,“老爷这是何意啊?”
我是何意你会不知道吗?秦长垣呲了呲牙,暗暗道,你肯保证你会对一个仇人家的孩子视如亲生吗?哼!就算你保证了我也不信。
秦长垣终是没有上马车,反而截了自家马夫的马匹(马夫:我真栓Q。),近乎是驾着疾风,飞奔而去的。可就算如此,他也只见着了宋婉儿的最后一面,他看着他的婉儿这样悲惨痛苦,心里不禁大骂李英苒这个女人真真是毒蝎心肠!
而她,秦书瑶是宋婉儿最后的嘱托,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无他。”想清楚后,他抬起头,对上了李英苒尖锐的目光,“只是二老太太今日里寂寞的很,把摇丫头送过去正好可以和她老人家做个伴。”他看了一眼思绪正不知道飘到哪去的秦书瑶,不紧暗暗叹息。
“只此一次,夫人。”他凑到李英苒耳畔,轻轻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