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张云雷盘算着,反正早晚都得把这事给定下来,不如现在就去找了师傅,这赶早不赶晚嘛。
这么想着,眼看着已经到了院门口,张云雷先把姑娘送回了西厢房,“丫头,你进去歇会儿吧,我还有点事,先不陪你了。”
温徽棠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张云雷是要去找郭德纲,便止住了张云雷要关门的手,“我同你一起去。”
张云雷看着眼前姑娘黑漆漆的眸子,抬头认真的望着他,也抿嘴一乐,“行,咱俩一块去。”
说罢牵起姑娘的手,俩人并排上了台阶。
虽说刚才带着姑娘见岳父的动作很潇洒,但是站在门前,却有些紧张的上不来气,手指尖也阵阵发凉,这个场景却让他没由得想起来小时候被师傅查功课的场景。
温徽棠见张云雷停在了门前,偷偷瞥了一眼,之间少年俊秀的脸庞此刻毫无表情,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她抿了抿唇角,无声的绽出一抹笑意,看她辫儿哥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紧张的不行了。
她又牵住了张云雷的大手,微微晃了晃。张云雷低头望望姑娘,温徽棠睁着一双大眼睛含笑望着他,那一双小手温热,捂热了他冰凉的手指,连带着他的惶恐也全部消散。
张云雷也笑了笑,伸手敲敲门,后退一步。
“进来吧。”
张云雷把门轻轻推开,见郭德纲正在书桌前研究抄录着什么,并未抬头。二人便穿过屏风,来到了书桌前站定。
“爹。”
“师傅。”
“呦,今儿个你们俩过来,有什么事儿啊?”
郭德纲正整理着唱词,恍然间听见个女声,这才抬头看了看,见是他宝贝闺女和宝贝徒弟,打趣了一句便又低下了头,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他的唱词上。
等他抄录完最后一句词,见前面没动静了,便抬头看了看,却已没了人影,低头才看见俩小孩齐刷刷全跪在了案前,却没低着头,不像是犯错了的样子,倒像是有啥事要等着跟他说。
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架势,到像极了二十年前郭德纲见岳丈的场景。
他把笔搭到砚台边上,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张云雷,又细细的把书纸收拾好,这才靠在了椅背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云雷跪直了身子,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楚。
“师傅,我想与棠丫头成婚。”
郭德纲脑袋嗡的一声,果然,这臭小子找他就是为了这码子事儿,又瞅瞅温徽棠,看着模样还挺乐意,小脸上还挂着红润。
今年棠丫头满打满算正好十五,三月底生辰那天就把及笄礼给办了,正巧辫儿明年正月就是弱冠,俩人这岁数倒是差的不错。
俩人也是打小就腻咕在一块,长大了感情也照样很好,辫儿是个好孩子,是他打小带出来的娃娃,知根知底,也不用怕棠丫头被欺负了去……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郭德纲心里头还是不怎么快活,他却一时掰扯不清,到底是自家闺女被臭小子拐走了,还是自家儿子跟着人家姑娘跑了。
害,罢了,随他们去吧。
见他不吭声,俩孩子正巴巴的望着他,郭德纲被看的心一软,便开口道。
“都起来,跪着算什么事。”又站起身,背着手往里屋走,“辫儿跟我过来,丫头去厢房歇着。”
身后窸窸窣窣的了一阵,终于张云雷跟着他走进了里屋。
郭德纲坐在交椅上,张云雷在三尺后站定,见郭德纲不出声,只是看着他,便自觉的跪了下来。
“师傅,我对棠丫头是……”
“哎,行了,不用说了,你们俩咋样我还不清楚?”郭德纲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哎——你跪着做什么,站起来。”
张云雷被自家师傅怼的猝不及防,想了许久的说辞也全烂在了肚子里,又一脸迷惑的站起身来。
郭德纲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哗啦一声开扇,在胸前扇了扇,又合上了扇面,轻轻攥着扇柄。
良久,他看着张云雷,开口道。
“我家闺女交给你了。”
说罢,他起身,拿扇子敲了敲张云雷的左肩膀。
张云雷听此睁大了双眼,他却没想过这事会这么云淡风轻的就定了下来,却也晓得师傅对他的信任与疼爱,于是连忙跪下,又磕了个头。
“师傅,张云雷此生定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