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刹,踩下离合,带着一丝不甘慢慢地驶离了路边。
然而另一边方时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好,刚刚走进酒吧的下一秒就被叼着烟头的大汉迎头撞了个满怀,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连头都不敢抬就忙不迭地给对方鞠了几个躬连连道歉,可不想对方见她姿色出众竟生出了点不好的心思,嬉皮笑脸地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眼看着就要把她往吧台的方向带。
方时一时间有些堂皇,可是此刻对郑在玹的担心却占了上风,她再也顾不得究竟会不会得罪身边的男人,努力垫着脚四处环视,视线穿过酒吧乌烟瘴气的灯光,终于远远地瞥见了窝在角落卡座上小憩的郑在玹和围在他周围谈笑风生的朋友。
方时凭着身材娇小的优势,迅速地弯下腰从大汉粗壮的臂膀下钻了出去,穿过酒吧空气中浮着的呛人鼻喉的烟雾,头也不敢回地朝着郑在弦的方向小跑过去。
路人甲“哟!嫂子你可终于来了啊!”
郑在玹的朋友率先注意到了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方时,坐在原地象征性地朝她挥了挥手。
路人甲“嫂子你来得可真够迟的,在玹等得花都快谢了。”
那人又摆出了一副挑衅又刻意的嘴脸,说出口的话也让方时感到十分不适。
方时转头看向郑在玹,发现他正靠在沙发转角处,睡得几乎不省人事。
路人甲“凌祈,你少说两句吧,方时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自己来这种地方本来就不安全。”
似乎是看出了方时的窘迫,坐在郑在玹身旁的女人猝不及防地开口为她解围,方时麻木地将视线从郑在玹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解脱。
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而是郑在玹交往了两年的前女友,姜潇羽。
方时“谢谢你,潇羽。”
道出口的感谢毫无灵魂,方时努力地扯着嘴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假笑,内心的酸涩感却十分清晰。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妒忌,更没资格埋怨,也十分痛恨自己的脆弱和多疑,可是郑在玹和她的关系就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他们也曾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直到姜潇羽与郑在玹提出分手,是姜潇羽的果决间接给了后来的方时趁虚而入的机会。
方时其实一直都十分清楚郑在玹的朋友不待见自己的原因,一是因为郑在玹对自己的态度本就不冷不热,二是因为当年他在刚刚与姜潇羽分手后没多久转头就和自己闪婚,人们难免会怀疑他的行为多少是带着些赌气的成分,看方时的时候自然也会戴着有色眼镜,认为她八九不离十是那种饥不择食又恨嫁的拜金女。
然而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方时却一直不敢深究,但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一直仰慕着的丈夫本人。
整整两年,郑在玹明明有无数机会可以向身边的人澄清自己与方时的婚姻并不是儿戏,更不是头脑一热的产物,即使并不相爱,这段关系也是你情我愿,势均力敌的。然而事实却是,郑在玹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默许了朋友们对方时的排挤和轻视的态度。
按郑在玹的性格来说,他大概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对自己的决策做多余的解释,认为方时与自己周围的人接触机会并不多,过度解释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方时却总是会为他的冷漠买单,一次次的难堪和无所适从让她逐渐麻木,在默默忍受的过程中逐渐接受、习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郑在玹从不在意她的感受,也无意让她走进他的生活,融入他的圈子。
她也因此从未感受过他的爱。
这段婚姻曾经确实让她看到过救赎的希望,然而那时的她却不知道,希望之火总是转瞬即逝的。
短暂的白昼之后便是漫长的黑夜,无边无际地在她的世界延伸着,遮住了她眼底的最后一丝光。
路人甲“啧,这可怎么办才好?刚刚来喝酒之前明明都和在玹说好了,潇羽要由他负责送回家的。”
路人甲“要不……就麻烦嫂子也一起把潇羽送回家吧?你们家离得也不远,不是正好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