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园外忽的传来一阵杂乱声。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边疆传来消息,咱二爷被敌军围困,只怕是凶多吉少!”
紧接着是柳絮低声的呵斥声,“是谁让你到内院的?滚出去!”
屋内的云时燕只觉得浑身冰凉,脑中的那根弦崩的一下断了,她口中喃喃自语:“夫……君……!!”
云时燕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光亮,芊芊素手无力垂下。
稳婆再度掀开她的裙摆,眼中止不住的慌张,“来人呐,少夫人产后大出血,快将小小姐带下去。”
邱原月羡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稳婆强硬的抱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娘——”
邱原月羡用力的拍着暖阁的房门,却无人回应,里面的稳婆从未见过产后大出血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一个时辰之后,稳婆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柳絮见状,急忙上前。
“我家夫人如何了?”
稳婆无奈地摇头,“老婆子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尽快准备后事吧!”
床榻上,云时燕平静的躺着,意识渐渐模糊,她艰难的摸了摸伏在床榻前的女儿。
“杳……杳,你要记得……你弟弟叫邱原夜覃,那是你爹爹走时交代好的……”
邱原月羡死死握住放在她头顶的那只手,泪眼模糊,“我知道,我知道,娘亲你不要睡,我们不是还要等爹爹回来吗?你不要睡好不好?”
云时燕无力地笑了笑,“他……不会回来了,杳杳,娘……要去找他了,不然你爹爹他一个人会孤单的,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找……他……”
话音落下,云时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嘴角还带着苦涩的笑意。
邱原月羡慌乱的摇头,“不行,不行,我不相信,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我的!”
“娘,娘——”
屋里传来女童痛彻心扉的嘶喊声,像是催化剂,一声一声敲打在众人的心中。
柳絮带头跪下,不久,屋外就跪了一片,他们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头,眼泪无声的滑落。
“少夫人,走好……”
…………
皇宫之内,一美貌女子半倚在床榻上,鬓珠作衬,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
这美人正是云贵妃,美则美矣,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如何,死透了吗?”
像是在说一件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一旁的贴身宫女兰芝小心翼翼地汇报,“回娘娘的话,国公府上传来消息,这二少夫人刚生完孩子便大出血,现在人已经没了!”
云怡情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满脸冷意的说道:“这个云时燕还真是走运,那么大剂量的当归和川穹,分批次每日放入她的饭菜中,足足吃了两个月,这个孩子居然还是让她生了下来?”
“呵,这样也好,大人都没了,一个稚童能翻出什么浪来?”
“溯哥哥,等你回来得知的却是她身死的消息,你那张无情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情儿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定国公府。
邱原恒正看着文书,任是荣园如何喧闹也没有影响到他半分,赵管家抱着孩子战战兢兢走进来,“国公爷,您要不要看看……”
“这孩子可取了名字?”邱原恒眼都没抬,半晌才道:“抱来我看看。”
“是!”
赵管家在一旁道:“二少爷走之前取了姓名,叫夜覃。”
邱原恒扒开襁褓,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和他父亲一样,不讨喜!
“老二媳妇呢?”
“二少夫人她……产后大出血,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既如此,那便好生安葬吧!”
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家里随便死了一个奴才,半点不见其他情绪。
赵管家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可迎上邱原恒慑人的视线,终究还是抱着孩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