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即便每天都会被按摩活动四肢,可还是阻止不了肌肉组织僵化的命运。
从每天传来的身体报告看,你身体的组织细胞同样出现了衰败的迹象。虽然进程比正常死者要缓慢很多倍,但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慢慢腐烂在床上。
赛尔们在宇宙中广泛的交际找来了很多医治你的能灵异士。然而不管谁看过了你的情况,无一不是摇头叹气,其中甚至包括圣灵系的王者谱尼。
“抱歉,维持她生命形态的力量与我完全相克,如果我强行将力量传递给她,两股相噬的能量会连同她一起湮灭。”
“至于另一种可能自然就不必多说,我想你们想要的肯定不是操控她的第二个索伦森。”
毫无头绪的进展一致使他们陷入了低迷状态,他们甚至产生了提前结束你的痛苦的想法。
很多次,那象征危险的利爪放在能将你一击毙命的胸腔上,微颤的指爪在其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痕,可最终都没能狠心对你下死手。
装有致死药物的输液瓶被他们打碎在地上,溅起的碎片划破了你的小腿,他们手忙脚乱得为你处理再也没有自我愈合能力的伤口,无数次拥紧你冰冷僵硬的身躯。
“再等等……再等等……琴烟还能对我眨眼……”
数不清的日夜在他们自我欺骗下一点点走过,医治你的方式没有进展,待办的后事被不停搅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从一开始能像正常人一样在飞船上到处走动,到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盯着一处地方发呆。
唯一能证明你尚有意识存在的只是那台与你同样冰冷的脑电监测仪。
“我现在有些庆幸索伦森没有成功复刻出活物的情感,最起码感受不到,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他们坐在床边看着你涣散没有焦距的双眼,脑部神经的衰弱令你很久都没有活动的迹象,那么安静,那么乖巧。
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就在他们以为要一直拖到你全身的器官功能完全衰败,才能真正狠心结束这一切时,突然发生的意外彻底加速了这一决定的到来。
那天,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士踏入了船长室,她一身军人打扮,目光沉静凌厉,宽大的衣袖与手套下,露出两只金属煅接的手臂。
周围路过的赛尔都在对她驻足行礼,态度敬佩肃然。
据了解,那位女士在战争时期参加过多次战役,建立的赫赫战功使她连连晋升,现已稳居大校军职。
她的丈夫与孩子都在战争中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只有她一人看到了战争胜利的曙光黎明。
而她的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便是你。
“作为她的母亲,我有权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面对你的至亲之人,他们明显进退两难,谁都不想让这位举目无亲的大校见到女儿现在的样子,更不想让她再经历失去孩子的悲痛。
但拒绝一个母亲见与自己离别数年的孩子,同样也是残忍冷血的做法,如果当年因家破人亡而参加战争的人,连最后一点能见到亲人的希望也被横亘于外,那苦苦等来结束的战争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冰冷的机械手轻抚向你同样僵冷的身体,简单的相触是代价数十年的颠沛流离。
你的母亲坐在床边沉默地看你,没有重逢时的笑容欢喜,没有相拥时的流泪激情,无言的死寂在静谧的房间中悄然弥漫,近在咫尺的女儿安静没有声息。
“白大校,我们很遗憾,对于您的女儿,已经没有方法能救治现在的她了,还请您节哀……”
她平静地听着他们讲述发生在你身上的经历,很多次都因那窒息不幸的故事而有人话不成句,但她却始终沉敛威仪,亦如在战场上的冷静对敌。
“劳烦各位照料,我代女儿向诸位英雄至意,你们的善举我会铭记于心。”
她微微垂首,眉宇温凉,像晨曦的利剑,温柔不失锐利。
女儿不会回来了,这是她一早就清楚的事实,就像她当年天真地以为那些暴徒能放过无辜的人们,放过她的家人,但最终,根本没有奇迹降临。
你的母亲很快便询问到后事的相关事宜,但当她知道他们因对你难以下手而什么也没有准备时,终于轻皱起了眉头。
“放在战场上,你们的行为叫鞭尸。”
突然闯入的思想像天空中极速划过的惊雷,瞬间照亮了那片迷雾重重的心境,同时也劈碎了怀揣着希望的盼想。
他们再一次看向你苍白没有血色的容颜,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形象在心中渐渐粉碎。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你就是一个强行拼凑出来用来满足别人喜好的怪种,本身就是世间规律所不容许的存在。
在他们一次次地放任和欺骗自己的本心,继索伦森以后亲手缔造了现在的局面时,又何尝不是将你推向永无宁日的深渊。
如此看来,他们看似仁慈心软的举动,其实和掠夺囚禁你的索伦森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