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

解雨臣下乡去了，说想过段时间的田园生活，给自己放个松，顺便调理因超负荷而出现各种毛病的身体，黑瞎子自然也要跟着去的。

论归隐山林这种事吴邪有经验，他去看过解雨臣落住的地方，是很宽敞的二层房，房顶铺的干稻草，墙面刷的淡粉色，外形简单质朴，内里低调奢华。

这在吴邪的意料之中，毕竟经济基础决定建筑设备，但解雨臣把那张从某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价值几十万的古风古色木雕床搬过来就真的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整个房子只有这一张床，吴邪要在这赖几天，奈何没床睡，第一晚挤的沙发。第二天黑瞎子才给他用木板钉了张小木床。

解雨臣还把房子前面的几亩地承包了，黑瞎子订了一批花苗，形形色色地栽在离房子最近的那片田里。

前两天下过一场春雨，正逢农忙时节，瞎子说现在特别适合种菜。于是除了养花，瞎子还种了除芹菜、芥菜、韭菜之外的各种蔬菜，其中最多的是上海青和菜花。

瞎子学东西特别快，他跑到隔壁田里看一个大爷种菜，五分钟后就回来下单买了种子。

解雨臣看着黑瞎子满满当当的清单，左眉挑了一下，“你学会了?”

黑瞎子把手机揣兜里：“会了。”

瞎子还订了几棵桃树，解雨臣不会亲自下田，他拉了张躺椅，戴着墨镜躺着晒太阳，一边看黑瞎子风风火火地在那几块田里忙碌。

吴邪端了两杯橙汁，也搁解雨臣旁边躺平了。

瞎子不知从哪掏出了个小竹篮，解雨臣看着他，他颠了颠竹篮，“我编的，好看吧！”

解雨臣朝瞎子竖起大拇指，“你还能一边种地一边编篮?”

“去偷师那会编的，走吧，咱们去隔壁大爷那儿挖红薯去！”

解雨臣抬眼看了看天，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黑瞎子不等他磨唧，一把拉起解雨臣又连带薅起吴邪：“解总，这骄阳晒不黑你。”

吴邪：“这个季节有红薯?长成了没，别是带我们去挖红薯叶。”

瞎子的手指蠢蠢欲动，吴邪迅速后退了一步。“小瞧咱农民伯伯的劳动智慧，你爱去不去，不去就看家。”

他们隔壁住着大爷大娘，俩老人加一孙子一黄狗，还有一头小孙子养的羊驼。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在田里，干活的干活，玩耍的撒丫子到处跑，羊驼和狗就跟在小孩后边。

说是集体挖红薯，但劳力都是黑瞎子出的，解雨臣和吴邪只负责捡。

小竹篮装满，黑瞎子就不挖了，他把锄头往旁边一撂，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就开始削红薯皮。

解雨臣静静地看着黑瞎子，削好的第一个红薯进了吴邪的嘴里，解雨臣冷不伶丁地开口：“你这刀干净吗？”

吴邪吧唧着的嘴突然停下来，鼓着腮帮子看向黑瞎子。

瞎子嘿嘿嘿地笑：“干净着呢！不就削过一个粽子嘛，我都洗干净了！”

吴邪感觉有点恶心了，嘴里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解雨臣接过黑瞎子削好的第二个红薯，咔嚓咬了一口，“还可以，挺甜的。”

吴邪恍然大悟：“瞎子你又骗人！”

瞎子抛了一下手里的红薯，没理会吴邪的控诉，席地而坐也啃起了红薯。

那只羊驼见黑瞎子吃得香，走到黑瞎子面前定定地站着，黑瞎子也看着羊驼，嚼得更大声了。正当吴邪以为那羊驼要从黑瞎子手上抢食的时候，羊驼“噗”地朝瞎子脸上吐了口水。

吴邪和解雨臣倏然愣住，黑瞎子肉眼可见黑了脸，然后抬手擦干净脸。

解雨臣酝酿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说点什么，干脆沉默不语，心里头憋着笑。

吴邪心想，这不知死活的羊驼高低得挨上瞎子的一大嘴巴子。他又想起那些年被瞎子弹过的脑崩，感觉额头隐隐作痛，希望瞎子收着点，别一巴掌给它送走。

让吴邪没预料到的是，黑瞎子麻利地朝羊驼脸上吐了口水，这下连羊驼都愣住了。

“呸！”又吐了一口。

解雨臣“噗嗤”一声，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只羊驼终于明白黑瞎子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悻悻地走开了。

黑瞎子无奈地看着笑到仰躺在地上的解雨臣，佯装委屈，“花儿，我不干净了。”

吴邪憋得肚子疼，他非常想像解雨臣那样放肆地取笑瞎子，但是他不敢，毕竟小哥不在这里没人能帮他挡住瞎子。

黑瞎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提起小竹篮，“走啦！回家。”

解雨臣：“不继续挖了?”

黑瞎子：“老板，我给的钱就够挖这么多，再挖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黑瞎子种的菜冒芽特别快，草长得也快，瞎子隔几天就会到地里拔草，偶尔会编一个花圈给解雨臣。

有天解雨臣突然说想做蛋糕，黑瞎子便起早去买了一大堆的材料，回来后和解雨臣对着某红书研究了半天的蛋糕做法。但由于烘培经验实在匮乏，第一次做出来的蛋糕卖相不佳，也就打消了解雨臣再次下厨的热情。

厨房这个地方委实不适合他，解雨臣想。

解雨臣会在阴天拎个鱼竿去村口的鱼塘钓鱼，他不放饵，所以也没有鱼咬勾，瞎子为此还叫过他一次“解太公”。

鱼塘边上长着一大片的蒲草，黑瞎子割了一把，盘腿坐在解雨臣旁边编了朵小花。

“小花配小花。”黑瞎子把那朵绿色的草编花放到解雨臣手上。

“我要十二生肖。”

“你是要在床头柜上摆一排吗？”

解雨臣专注地看着他编，瞎子的手很灵活，学什么都有模有样，解雨臣时不时地抬头感受一下拂面的风，俩人一坐就是半天。

黑瞎子没有编完十二生肖，准备回家的时候他给自个儿编了个青椒，解雨臣十分嫌弃地瞥了青椒一眼，抱着鼠牛虎兔走了。

解雨臣说不想吃饭，瞎子就找大爷买了只土鸡，现场宰了，他把腌制好裹严实的鸡拿到田埂上的时候，解雨臣已经把土窑堆起来了，还窑好了几个红薯。

晚上瞎子在楼顶铺了张瑜伽垫，拉着解雨臣看星星，瞎子聊田里青菜的长势，解雨臣会回应他一两声。

瞎子还想搞个养殖，但解雨臣没同意，他们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迟早要走的。”解雨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