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课回来之后大家的状态很奇怪，颓丧中带着挣扎的专注。
线上授课的效率不如线下，肯定有学生偷摸挂机打游戏追剧，这场史上最长寒假让大家伙都玩疯球了。刚回学校的前两周大家都为了开学考垂死挣扎，考完之后像搁浅的鱼摊在沙滩上装了两天死，又开始在躺平和努力之间仰卧起坐。
林擢雨是在开学考考完的第一天回来的，有幸从他的同学脸上看到丧气失落、打了鸡血似的振奋、失魂麻木、爱咋咋地无所谓等等各种字。
当时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觉得有点好笑。然而等他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他淡定从容的笑僵住了。
在他看见数学六十地理七十的时候，他沉默了两秒，抿了抿嘴角，随手拿过课本盖住单子，眼角一瞥居然是数学课本，他抬手又盖了本语文——眼不见为净。
“擢雨你考得咋样？”路过的李均为刚从损友对他英语五十二分的嘲笑中逃脱，转身就看见林擢雨捂着额头沉思。
林擢雨摆了摆手，说：“一般，别问了伤感情。”
李均为没想到林擢雨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新奇，他还想详问，旁边的尚袅袅背着手蹭过来，伸长脖子瞅他手里的成绩单，夸张地瞪大眼睛：“你是怎么做到英语52总分还能班里前二十的？！”
李均为忽略她的阴阳怪气，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厉害。”
各科老师都知道这群兔崽子的尿性，上课的时候半真半假地骂两句，再敲打敲打，开学考也就翻了篇。
日子平淡又鸡飞狗跳地过着。
重活一遍，林擢雨曾经因抓不住时间看不见未来的苦恼和焦虑在现在荡然无存。他曾经以为他的生活就像在游戏地图里没有视野的人物角色，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看不见周遭有什么，下一步走向哪。但现在他存活在时间bug里，反而明显感觉到任何事情都在按既定轨道走，一切井然有序。
他甚至还有闲暇观察身边的同学——其实不能算观察，只是他错过了许多、遗忘了许多，下课捧着保温杯静静地看着这群人，或许能让他们在记忆里停留得久一点。
期中考来临前一周林擢雨就把每科的知识点都吃透了，跟课间午休捂着耳朵啃书本的大部分人比过得格外轻松。
周一郭老师发了两套卷子，一套是去年期中考卷，市局出卷难度偏低；另一套是学校数学组出的，难度较高。
周二晚林擢雨就把两套做完了，只是第二套试卷的压轴题最后一小题他有些转不来弯，隔天上学的时候拿去问尚袅袅。
“林哥，您真是我哥，这才多久您就从啃基础题飞升到啃压轴题了！”
尚袅袅盯着桌面上卷面整洁字迹清隽，而且写满了的试卷，目瞪口呆，敬佩不已。
林擢雨笑笑指了指压轴题第三小题。
尚袅袅呆了两秒，然后双手合十作投降状，迭声道：“我是真不会啊林哥，是什么让您以为您不会我会的？您太看得起我了。”
为什么？
大概因为初中三年尚袅袅数学单科从来没跌出年级前三，高中没跌出年级前五吧。
但林擢雨不能这么说。
“下意识就想找你了。”他拿回试卷，鼓励地看着尚袅袅的眼睛，说：“没事，上课听老师讲吧。”
尚袅袅被他看得红了脸，胡乱应了两声，拧开水杯喝水。
“体委呢？体育老师找你有事，他在隔壁办公室。”单桐从前门进来，把体委陈立琛叫去办公室，回头就看见尚袅袅咬着杯口发呆。
“你怎么了？”她拍拍尚袅袅的肩，“往前一点让我进去。”
她们俩是同桌。
尚袅袅趁林擢雨出去接水，小声对好姐妹说：“你有没有发现，林擢雨是有点小帅的？而且他的帅还不是那种很张狂硬朗的，就是……很温柔，很……礼貌。”
单桐被逗笑，说：“很礼貌是什么形容啊。”
尚袅袅脸烧连带着脑子也烧，想不出贴切的词来形容，摇着单桐的胳膊问她觉不觉得。
林擢雨打完水，垂着眼睛边拧杯盖边走。他的身高在这个年龄算中等，但胜在清瘦，侧脸白皙，线条流畅，蓝白校服穿在他身上挺拔又有型，有一种干净的少年感。
单桐看着他透过窗玻璃投进来的身影，险些晃了神。
“我也觉得。”
“同志们！好消息！十三周周六我们要和聚英实验举行一场联谊篮球赛！”陈立琛像一颗脱轨的炮弹一样弹进教室，变声期声带脆弱，经不起他这力拔山兮气盖世般的一吼，尾音都劈了。
犹如滴水入油锅，男生们立刻沸腾了起来。
“我去真假？”
“篮球赛啊woc！”
“我要报名！”
“跟谁？聚英？”
“选人模式是什么？我们这几个班要不要先校内比一场？”
“对啊！不一定就是我们班，激动什么。”
“为什么在周六啊？”
……
陈立琛显然没想那么多，一听到篮球比赛血液就沸腾起来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他挠挠刺挠的短发，说：“这个还是要等老师通知，不过老师说让我在班里挑几个球技不错的报上去。”
陈立琛找人登记报名的时候林擢雨在发呆，实际上他是在回想这场篮球赛。
有些久远了，具体细节记不清了。
当年他没有参加，但知道最后平溪2:3输给聚英，据说球场上平溪的学生到最后十秒依然咬牙坚持，发挥了平溪人团结坚韧的优良品质，虽败犹荣。
“这个时候说篮球赛的事，真的不会影响期中考吗？”
说话的是单桐。
“会的吧。”尚袅袅托腮选了个D。
“林擢雨，你参加吗？我觉得你球技真的不赖，来呗？”
陈立琛一下就窜到林擢雨身边坐下。哦对了，他们是同桌。
林擢雨没多犹豫，点头答应：“好啊。”
“耶斯！你真是我好兄弟！”
因为激动，陈立琛小麦肤色的脸上两抹绯色，他倾身重重揽了一下林擢雨的肩，然后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尚袅袅眼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笑看着他们，抿着嘴转头看向单桐，眼睛眨得睫毛飞闪，单桐却一脸疑惑。
唉。没人懂的感觉太难受。
——
另一个男主不是陈立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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