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古董铺子就在郑州市古玩一条街里,这条街基本都是古董店,只有一两家卖酒水饮料的小卖部,顺着古董街一直往里走,街角左手边最小的一间就是我家的古董铺子。
这条街上就我家的铺子最小,生意不好,别人家稍微大一点的店铺偶尔还有点客人光顾,更别说那几家最大的店了,几乎整天都有人。相比较之下,我的店铺却整天冷冷清清,除了整天呆在铺子里的我之外,剩下的就是隔壁几家铺子的老板没事来我这里聊聊天扯扯皮,根本没有客人光顾我的店铺。
这俗话说:古董生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也确实三年了,哪他妈有生意啊,一天就挣几十块钱,我连钱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就去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店里来了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一眼就相中了店里的一个景德镇陶瓷花瓶,这花瓶是大清乾隆年间手绘描金黄底矾红九龙纹天球瓶,是官窑级瓷器仿古的一个老古董摆件。
这个花瓶是我去潘家园花了五千块钱收回来的,因为是仿品我也没打算卖它,就是看这花瓶纹路特别,所以买回来摆在古董架子上图一个好看。
那房地产老板一进店铺大门就奔着花瓶去了,他用手摸着花瓶看了半天,然后才转头问我:“老板,这个花瓶怎么卖?”
我头也没抬,专心刷着抖音,说道:“那个是仿品,不卖。”
房地产老板笑了笑,走到我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黄金叶天叶’递给我一根说:“我知道这是仿品,要是对不懂古玩的人谁知道这是一件仿品,我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你这店里我就看上这个花瓶了,买回去摆在我的办公室里,一来图个喜庆,二来也给我添点财气。实话说,我家里的古董可不比你这店里的少,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藏一些古董古玩来打发时间,我诚心买,你就说多钱能卖。”
我接过烟,反复的看了看,这烟是河南的特产,市面上价值一百块钱一盒,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连抽的烟都这么上档次,咱好歹也算一个小老板,那跟人家确实没法比。
我点着烟,淡淡的说:“这东西我也是收回来图个好看,真不想卖,你说我店里这么多真品,您怎么非看上这仿品了。”
房地产老板笑了笑,说:“你店里这些东西我家里几乎都有,就唯独这件没有,买回去摆在办公室里再合适不过了,你就给出个价。”
“哎,您看着给吧。”我真服了这个大老板了,店里这么多东西,非看上一个仿品,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哈哈哈...,好,那我就看着给了。”说罢,房地产老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现金递给了我,说:“这是两万块钱现金,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添点。”
我愣愣的看着那一沓红艳艳的钞票,心想:这大老板该不会是个大冤种吧,这东西我五千块钱收的,他给了两万,我净赚一万五,按照他说的家里古董很多,肯定是懂行的人,这东西给我一万块钱都多了,他竟然给两万,懂行的人该不会连这也看不出来吧?
“喂,小哥,怎么了,是钱不够吗?”
我缓过神来,慌忙点着头说:“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那好,你给我找东西装起来吧,我一会儿还有应酬呢,不便久留。”
“好嘞。”
我找了一个纸箱子,里面塞了点泡沫,把花瓶装了进去,用胶带封好递给房地产老板:“您小心一点儿,轻拿轻放,摔坏了我这里可不退款。”
房地产老板接过纸箱,说:“好,谢谢,改天多帮你多介绍几个客人,我走了。”
“好,您慢走。”我招呼了一声。
说完,房地产老板转身便准备离开,刚走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说:“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去我那坐坐。”
不等我开口,房地产老板便出了铺子大门,驱车离开了......
我看着名片上几个醒目的大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雄飞集团董事长熊建国’,雄飞集团是郑州市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不仅在房地产行业兴盛,在服装、外贸、电子行业均有涉猎,雄飞集团董事长熊建国也是个厉害人物,白手起家,年轻时在社会上到处打拼,吃了不少苦,后来凭自己一己之力创立了雄飞集团,近几年他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是多少大老板梦寐以求的。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一般就是在报纸上或者电视里看到,一般人哪能随便就能见到。
我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心想:像他这样的大佬,有机会一定结识结识,说不定对自己以后的道路有所帮助。
那天我非常高兴,不仅有幸认识了熊建国这样的大佬,而且也挣了一份不少的收入。为了庆祝自己,那天我关了铺子,拿着挣的两万块钱叫了几个朋友准备挥霍一把,我们找了一家装修不错的大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光酒就叫了好几样,我们说好不醉不归。
等我们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一顿饭下来花了我小三千块,我也不心疼,最后给他们一人叫了一辆车把他们送走,我也叫了一辆,等回到铺子的时候都十一点了,一身酒味也没有洗漱,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所以我说那一次真是我走了狗屎运了,才遇到那么一个冤种大老板挣了一笔黑心钱。自那天以后,铺子里又回到那种冷冷清清的时候,一天到晚都来不了一个客人,说实话,好几次我都想关掉这间铺子去打工挣钱都比这挣的多,但是没办法,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必须继承。
再加上我摄于爷爷他老人家的威严,他说我要不好好经营铺子,他就对我上演他那一套打狗棒法,无奈,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铺子,消极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