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对不起。”阿布又说：“我不想对你造成什么困扰，但是……很抱歉你得听我抱怨了。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在卖惨。”

他扭头看向桑墨：“你会吗？”

桑墨怔住了，过了一会后才缓过来，默默摇了摇头。

阿布转过头去，再次看向天花板：“我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叹了口气，闭上双眼：“真的很倒霉。”

桑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曾经厌恶我自己……也许现在依旧厌恶着？……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厌恶我的性别，厌恶我的外貌，厌恶很多，很多。”

“我的父亲喜欢女孩，母亲？对她而言或许是无所谓的，或许。”

“可是我是男孩。而很倒霉的，我又不完全是男孩的性格，有男孩的调皮，但是却不勇敢，不自信，也自信不起来。可是我也不完全是女孩的性格。嗯，折中，你明白吧。”

“我情商很低，一点也不讨喜，我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和改正……可是……算了，没什么用。”

“外貌，我的外貌很普通，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是也不算丑陋，可是，它也可以成为一个给某些家伙嘲笑的点。”

他打了个哈欠：“其实还有更多，但是我困了，还是先睡觉吧。嗯，谢谢你听我说完，你想杀我，对吧，那就在我睡着时动手吧，我怕疼，我想没有痛苦的死去。”

桑墨没有说话。

其实这样对他来说很好，因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了解阿布的人生经历。

所以，他会杀了他的，但是，至少，不是现在。

其实，这不是必要的，但是他真的很好奇，他想知道阿布究竟是经历过，看见过或了解过什么，才能说出那种听起来感觉很高深的话或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的。

……虽然实际上这些话十分主观，并没有说服力；举动奇怪且愚蠢，很容易把自己送上绝路。

他这么想着，见阿布已经睡着，便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连接上了阿布的记忆。

但是……

他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他并没有读到他想象中的场景。

“太普通了。”他不禁喃喃自语。

父母，尤其是父亲，想要个女孩，但并不是不能接受儿子，他们对他不是很温柔，倒也对他还不错，可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他都没有受到好的待遇。小时候父母经常打骂他，在他长大后，也许是考虑到教育方面的问题，所以打骂少了。

幼儿园的时候，因为母亲是幼儿园老师，所以受到了其他幼儿园老师的一些关照，周围的同学也和他玩的很好。到了小学，老师和同学不再那么关注他了，或许是想要通过哭泣来吸引注意，也可能是因为天生的感性，他开始爱哭，周围的同学因此开始欺凌他，骂他爱哭鬼。父母没有及时注意，甚至还认为他“没有男子气概”，他们还质问他，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题。

记忆读取到这里，桑墨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又微微摇摇头，然后继续读取他的记忆。

后来他们班的班主任换了，他似乎对之前的班主任印象不太好，但是这好像是后来建立起的观念，所以暂时还不能读取完全，无所谓，慢慢读下去，也许就能知道了。